我抬头,却看到一片黑暗。
他脚尖轻松一点地,整个人就没入了黑暗之中,随着他的离去,我们头上的屋顶再次合拢。
石屋之中就只剩下了我和聂尊。
我微微侧头看他,聂尊却双手插兜,径直走到了石墙一角,用他最习惯的那个姿势,双腿微微前探,后背微弯,倚靠在了石壁之上。
距离他的头不远处就是一个火把,火光安静的烧动着,点亮他一半的脸。
我张了张嘴,想问的话有好多,此时却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透过火光,我默然的凝视着他的脸。
慢慢的,他把那淡漠的眼神投向了我,和我安静的对视。
他身侧的火光映入他眼底的深潭,撩起一片涟漪。
两人就这么静默对视片刻。
最终,我还是张了口:“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来的吗?”
聂尊的唇角流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这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抽出左手,举了起来。
我抿嘴淡笑,没有说话。
聂尊缓缓伸出右手,将他左手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
他将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向我。
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那只有些消瘦的手吸引着我,我一步步的向着他走去。
走到他面前,我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眸光低垂之间,就落在了他前伸的左手之上。
他将原本是手心冲着地面的这只左手,轻轻的翻转了过来。
他的左手手掌心,没有掌纹。
虽然我很少会见到聂尊摘下手套,但是日夜相伴,也并不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只是以往或远或近的见到了,也都没有在意。直到今天,当他将这只细白的左手,如此袒露无余的在我眼前展开之时,我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孤独。
他无需跟我解释,因为我看过了太多灵异的书,我知道,没有掌纹的人,是凶命。
已经不需要他陈述他的故事,我就足以想到他的生活该是多么的艰苦。
并不是凶命让他艰苦,而是流言。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恐怖的从来都不是鬼,而是那些比鬼还有狠毒的人。
若他是这凶命之掌,而又恰巧家门不幸,那想必从小到大都要受尽了排挤吧。
无数人群中沸沸扬扬的声音再一次的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她是个怪物!”
“离她远一点儿!”
我的心仿佛被一阵潮水淹没,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不由自主的,我伸出我的手,覆上他的手心。
抬头看见聂尊的眼睛短暂的颤了一下,那一秒,就好像一个受惊的小孩一样无措。
我将右手覆在他的左手之上,掌心与掌心相对,他左手之上的阵阵微凉传入我的手心。
他的身体总是这样冷呢。
微微的刺痛也开始蔓延,尽管他此刻没有运转念力,但是毕竟这双手用那些药剂泡制了太久,即使不动用念力,恐怕也不是柔软易触的。
可是我不在意,我就这样与他掌心相对,两眼相望。
不过,我似乎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呢?
对了,是戒指!
我连忙低头,把手移开,然后抓住他的左手翻转过来,盯住他左手尾指上的那个骷髅尾戒。
这个戒指我以前也在他的左手尾指之上见过,只是那时并没有今日这样奇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