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苍术走向摆在梳妆架上的铜盆,替她打湿了条帕子,递给她。“擦擦脸,你满头大汗。”
仙童戒备的瞪着那条帕子,好像他递来的是条毒蛇。“谢谢,不用了,我很好。”
“你常常这么容易紧张吗?”他露齿一笑,不由分说的就替她擦拭头脸起来。
“人生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样想就不会常常紧张了。”
“喂!不要乱摸!”她惊得拼命闪躲,可是哪里敌得过他坚定的大手?一下子小脸便被他动作迅速擦得干净清爽。“你到底是什么毛病?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呀?我都说‘不要’了!”
而且他说的是什么谬论?什么人生有什么大不了?人生本来就是天杀的大不了,要不然她现在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
相较于仙童气得小脸涨红,苍术却是好整以暇地洗了洗帕子,然后拧干搭在架上。
“喂!你耳聋了吗?”她气急败坏的开口。“我在跟你说话!而且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乱摸我,你听见没有?”
“要不要喝点薄荷茶?”他拎起茶壶,拿起一只杯子询问,“有舒心醒脑的功效。”
“我也不要喝什么鬼薄荷茶!”她咬牙切齿,又是恼怒又是气馁。
他究竟是不是人哪?怎么被她破口大骂成这样,还毫无所觉的一脸笑意?
她真是讨厌透了“一品回春院”,讨厌透了行事古怪又热情过度的罗姓一家人,讨厌自己跟个疯婆娘一样猛发辑,更讨厌自己不得不扮演的角色……
对,她一定快疯了,也许就是现在!
“你最好快走,否则我等一下会做出什么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沮丧地低头看着掐握得好紧的拳头,愤怒和无力感交织在胸口,搞得她累得半死。
“依我看,你一直在伤害的是自己,不是别人。”苍术走近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扳开她掐握得都快出血的拳头,俯下头轻吹了吹她红肿的掌心。“很多人不知道,其实指甲片有时比刀锋还锐利。”
她呆住了,背脊窜过一阵酥麻栗然,屏住呼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温柔。
被他握着的小手仿佛触电般,刺刺痒痒又热热的感觉自掌心蔓延开来,肘心,手臂、胸口……就连她的胃都变得莫名其妙纠结灼热起来。
快逃!
理智不断在她脑海深处叫嚣着,可是她的情感却自有意识连动都不想动,只想耽溺在他温暖的男子气息里,就这样任由他握着手,深深的注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有种她久违了的保护和安全感,宽阔的肩膀和胸膛,坚毅沉稳的气质,深邃内敛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索、一丝深究,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
仙童陡然清醒过来,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我说过不准再碰我的。”她气恼极了,小脸却呈现可疑的娇红。
“你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这里会有条小青筋浮起来吗?”他轻轻触碰她雪白颈项处,认真地问。
“不关你的事!”这下子她连脖子都红了,急忙捂住脖子,心慌地大吼。
要死了,这边摸过来、那边摸过去的,存心要让她无法冷静的吗?这个大色狼,害她心头卜通卜通乱跳,又想揍他又想对他傻笑,但是仙童觉得自己目前最该做的就是赶紧抓起包袱,跑得越远越好。
“一品回春院”里的人根本都是扮猪吃老虎,表面善良热情天真又可爱,其实私底下都是莫测高深得教人看不清的……浑球!
尤其是罗苍术。
但她更气愤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影响?明知道他是个心机很重的浑球,明知道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她还是不知不觉心软了。
“好,我不碰你。”苍术点点头,顺从地道。
她吁了口气。
“算你识!”
“但是我很喜欢碰你……”他脸上微带迷惑地道:“你很软,碰起来很舒服。”
仙童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你!你不要乱讲话啦,谁、谁很软?我很硬,而且很坚强,我又坚强又硬!”
“不对,我比较硬。”苍术语气温和的反驳她,并朝她伸出手臂,“你看,很硬,都是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