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痞子一样的语气让我心情完全放松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和游戏中的Ably开始重合。
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似乎又回到了游戏里互相说笑打闹的时候。
“的确是你的荣幸。”我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这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话是很失礼,但经过刚才,我已经将他两个不同的形象糅在了一起。
他就是Ably,我不该面对着他有什么不自然。
他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自大?”
“你怎么还是一样毒舌?”
我反唇相讥,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左脸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和游戏里一样。也许,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的他都一样——只除了一件事。
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了那辆银白的轮椅上。
似乎是我的眼神太过专注,他察觉到了。
“很惊讶?”
我回过神来,但毫不掩饰。
“是的,我很惊讶,”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惋惜,“军伤?”
他点头,语气淡然,“任务时不小心。”
“多久了?”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发寒,“三年。”
三年?他就这么在轮椅上坐了三年?可Ably,不,林烽,他说过他是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只能让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不能动弹整整三年……他是多么痛苦?
我清了清喉咙,犹豫着,还是开口问了,“有治吗?”
他转动着勺子,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50%吧。”
我楞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手术成功,我的腿就能好,”他顿了一下,“如果失败,我就会死。”
那句“我就会死”语气极淡,仿佛他只是在和我谈论天气。
“对不起……”我不该问,我不该再去揭他的伤疤。
他眯着眼,笑得很温和,嘴角微微上翘。
“不会是在同情我吧?”
我听出了他调侃的话语中的那抹痛苦。
“不,”我正色,“我不同情你。”
最初看到他的第一眼,除了震惊、惋惜,我甚至微微心痛。
“你很荣幸。”我想他应该懂我的意思。作为军人,能为国家奉献自己确实是一种光荣。
但是,我还是很后悔。
如果夜晚十二点过后,王子没有弄丢灰姑娘,而是跟在她后面,却看到了骏马变成灰褐的老鼠,美丽的南瓜马车变成了蔬菜,漂亮迷人的公主变成了肮脏的女仆……即使王子还是一样爱她,可姑娘恐怕会更加自卑、蜷缩在自己的防备外壳里吧。
当然,我不是王子,他也不是灰姑娘。
可我知道,我的好奇和执着勉强着他不得不来见我,然后揭开自己的伤疤。
我还是伤害了他,即使我是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