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不要反驳你爷爷的观点,这样才是个好孩子。”
听了他们的话,索比不说了。他已经讲过这些年来自己当乞丐的情况——发现奶奶听了之后毛骨悚然,虽然她没说什么,可是他却很尴尬。索比已经发现,尽管爷爷对许多事情知道得不少,但是只要对什么问题的看法有分歧,他总是坚信自己的一套。索比只好灰溜溜地认为,这是老年人的特点,别人是没有办法的。布拉德利爷爷高谈阔论九星历史时,索比只是平静地听着。他讲的跟萨尔贡人自己的版本不同,不过倒是跟老爹给索比讲的差不多——除了奴隶制方面。当话题转到鲁德贝克企业和机构方面时,索比竖起了耳朵,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
“你不能一天就想建成罗马,索尔。”
“我好像永远学不会似的!我还在想回警卫队去呢。”
爷爷皱了皱眉:“这个想法不是很明智。”
“为什么不明智呢,爷爷?”
“就算你没有经商才能,也大可以从事其他高尚职业嘛。”
“你的意思是警卫队不好?”
“这个……我和你奶奶都是崇尚理性的和平主义者。谁也不能否认,从来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以为夺去人类生命的行为辩护。”
“绝对没有。”奶奶坚决支持爷爷的观点。
不知老爹听了这话以后会怎么想?这完全不对!索比知道老爹曾经像杀鸡一样杀过人,结果救出了一船奴隶。
“那么当一艘劫掠船来袭击你时,你怎办呢?”
“一艘什么船?”
“海盗船。要是你后面出现了一艘海盗船,而且很快就会赶上你,你怎么办?”
“嗯,我想只有跑呗。等死或者跟他们拼命都是不对的。索尔,动武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但是你跑不掉,因为他比你快。这是你死还是他死的问题。”
“你说‘他’,意思是他也是人。那就只好向他投降了,让他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圣雄甘地就是这么说的。”
索比深深叹了口气,说:“爷爷,很遗憾,那样做恰好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所以你不得不起来斗争,否则劫掠者就会把你当奴隶抓去。我一生做过的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击毁了一艘劫掠船。”
“啊?‘击毁了一艘劫掠船’?”
“我是用自寻的导弹打中并摧毁了它。”
奶奶倒抽了一口冷气。可爷爷还是固执地说:“索尔,恐怕你受了坏影响。这也许不是你的过错,但是在对客观事实的理解上,在价值判断上,你有许多错误观念,应该纠正过来。如果像你说的,把它‘击毁’了,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把你当奴隶抓去’?他们抓你们干什么呢?抓你们什么用都没有,是不是?”
索比一声没吭。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要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就听不进去。这是一种普遍规律。
布拉德利爷爷继续说:“我们不谈这件事了。现在再谈谈另一件事,我想把对你父亲说过的话告诉你:要是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经商,那就不要吃这碗饭。但是像小孩子一样跑掉,去参加国民警卫队——那不行,孩子!不过,几年之内你无需作出决定。约翰是一个非常能干的管理人员,你不用急着决定。”他站起来继续说,“我跟约翰谈过这件事,我知道他愿意忍辱负重,把这副担子再挑一小段时间,……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多挑一段。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都该睡了。这儿天亮得很早。”
第二天上午,索比离开了观光谷。走前他很有礼貌地说,奶奶的家等于他自己的家——还真是这样,两个地方其实都不是他的家。回到鲁德贝克市以后,他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到愉快的飞船里去生活。他要重新穿上老爹的军装,他的性格不适合当亿万富翁大老板。
首先他要行动起来。先要找到父母亲签过字的那些文件,然后把那些文件与为他准备的文件作一番比较。父亲的要求一定会在他签过字的文件里显示出来,如果两份文件没有冲突,他就在文件上签好字。这样,他走了以后杰克伯伯就可以继续工作了。在这个问题上爷爷说得很对,约翰·威姆斯比知道该怎么管理公司,而他却没有经验。他应该感激杰克伯伯,在告别以前一定要谢谢他。一切就绪以后,索比就准备离开地球,到他的同类、跟他使用同一种语言的人那儿去!
一到自己办公室,索比就给杰克伯伯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秘书说他出城去了。他想他可以留一张字条,这样更好些——哦,对了!还必须跟莱达道别。他又给法律部去了个电话,告诉接电话的人把他父母的授权书从保险库里找出来,送到他的办公室。
文件没到,布鲁德法官却到了。“鲁德贝克,你要从保险库里拿出文件来干什么?”
索比解释说:“我想看看。”
“除了本公司上层领导人员以外,谁都不能提出从保险库里取出文件的要求。”
“那我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