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客厅十分宽敞。正当中摆着云石桌凳,南北两边是全套酸枝公座椅,再往后则摆着栽了大棵花树巨大花盆,透过枝叶遮掩可见后方的红林木雕刻葵花明窗,窗上嵌着红黄蓝绿各色玻璃,玻璃上树影婆娑摇曳模模糊糊好像无数手臂正在挥舞摆动。迎面靠墙正中是一个高大的书架,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本,书架正中却是几层玻璃阁子,放置着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玉器摆设。书架左右两侧可各见一道楼梯,想来是登上二楼的入口。
整个客厅摆设造型古意盎然,雍博文方一走进,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不小心间走进了某个时空之门回到过去的时候,又以为是跑到了哪家正拍摄古装片的剧组现场。
“两位请坐,我去请费先生过来。”韩雅冷淡而客气地冲着两人一摆手,便转身走出了小楼。
刘意大约是从成名以后就再没走过这么远的路,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等韩雅一走,便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胖大的身躯压得身下椅子吱吱嘎嘎一阵作响。雍博文倒是不感疲惫,将手中水枪与背上大包卸下来随手放在椅子,又拍了拍肩头的黑猫,有些无聊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便走到书架前随意浏览。
架上的几百本书中,倒有一多半是关于风水运程推命避邪之类,看起来费墨还是比较信这些东西的。
雍博文随手抽了本《疑龙经》,还没等翻开,突然听到一阵女子的哭声隐隐约约传来。
“喵!”黑猫厉叫了一声,毛全都支了起来,半躬着身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哭声一闪即逝,等雍博文支起耳机想要细听并查找来源时,已经再没半点声息。他心中惊疑不定,回过身来,却见刘意仍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摆弄他那罗盘。雍博文便忍不住问道:“刘先生,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阵哭声?”
刘意爱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哭声?哪来的什么哭声?你怕是有幻觉了吧。小子,当初我可是跟你说过,不要接费先生的活,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耽误了费先生的事情,你可小心要吃不要兜着走!”
雍博文不想跟刘意多废话,却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他是绝不会跟自己干休,只得耐着性子说:“刘先生,你不要误会。费先生请我来不是看风水的,我不会抢你生意。”
“哦?那你来干什么?难道费先生特意请你来吃饭?”刘意满脸讥屑,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费先生说家里有些……呃……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请我来帮着给清理一下。”雍博文含糊地解释道,“我是专门捉鬼避邪的,对于风水这方面的事情是一点也不懂。”
“哦……”刘意脸色稍见缓和,“我就说嘛,在春城要说看风水有谁还能比我强,费先生也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
雍博文见气氛缓和,强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那哭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但这一回却是变得响亮许多,其间充满了凄婉哀凉,让人听在耳中便不自禁地心里发酸,直要跟着掉下眼泪来。
这哭声真真切切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雍博文猛然转身望向楼梯。
肩上黑猫不再叫唤,喉间却发出呜呜低鸣,身子躬得越发紧张了。
那哭声再度消失。
雍博文回头看着刘意问道:“刘先生,你听到了吗?”
刘意脸色变得又青又白,眼中满是恐惧,勉强点了点头,涩声道:“听到了,真是的那些东西?”
这哭声飘飘忽忽阴冷凄凉绝非人声,就算是聋子听到了,也会不自禁地心里发毛,刘意虽然是风水大师,但在捉鬼上面却一窍不通,可他做为术法中人,对这些事情却又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恐惧之心更甚。
“怕是错不了了。”雍博文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地说,“想不到这鬼竟然如此凶厉,太阳还没下山就敢出来作祟……”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暗想:“费墨身上的吸气鬼不也是大白天就敢附在人身上倒处乱走吗?这鬼说不定跟那只是一路的,那小芸姐的下落可就要落在这上面了。”他想到这里不禁精神一振,也不再多考虑,反身一个箭步冲到包裹前方,抓了一大把纸符塞进裤兜,再把桃木剑插在腰带上,犹豫了一下后,把水枪挂在背上,然后左手拿着八卦镜,右手捏了个护身法诀,抗着黑猫,大踏步就往楼梯方向冲去。
跑到楼梯口,他突然想起就这么把刘意扔下不太好,停下脚步,“刘先生,咱们一起去吧。”
刘意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陪笑摆手,“啊?不用客气,你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门,别让鬼跑了。”嘴上说着,心里却是直犯嘀咕,“这小子不是有毛病吧,一听到有鬼,兴奋得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那好。”雍博文其实也怕刘意跟着一起去再坏了事情,见他推辞,便也不再客气,随即冲上左侧楼梯,数步间便上了二楼。
二楼正对楼梯的是个小厅,一侧摆着沙发茶几,一侧墙上挂着超薄的大屏幕电视。沙发左右两侧各有一门,全都虚掩着,随风无声晃动。
电视居然是开着的,演的是一部九十年代的港产鬼片,里面的一群主人公正被鬼追得狼奔鼠窜,一个个鬼哭狼嚎。但因为静音效果开着,所以没有任何声音。
雍博文站在楼梯口不敢冒然进入,四下观察,没什么发现,才小心翼翼地来到茶几前。
茶几上摆着时鲜的水果,还有个茶杯,杯中盛了半盏茶水。几旁的小垃圾筒中扔着几个果核仍是十分新鲜,竟是刚吃完不久的样子。他略一沉吟,探手摸了摸茶怀,杯体触手微温。
厅中的一切显示这里刚刚还有人在吃零食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