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寄来的信上说你快结婚了,却遭到夏普伊先生的反对,是吗?”
“我本来打算从人狼城回来后,就立刻举行婚礼,所以想在郊区找间适合的房子,但舅舅一家人反对这门婚事,并建议我娶另一位女孩——老实说,他们是因为萝丝的身世才坚决反对。”罗兰德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黑眸蒙上了一层阴郁。
“怎么说?”安杰姆从上衣找出了雪茄,询问。
“萝丝的外曾祖母是个近百岁的纯种吉普赛人。虽然萝丝的父亲是亚尔萨斯人,但她身上仍有一半的吉普赛血统。”
“所以你舅舅不满意萝丝的出身与她的家人?”安杰姆缓缓点燃雪茄说。
“是的,而且萝丝的父亲也是个问题。虽然他很早就过世了,却因窃盗罪被关进德国的监狱,并死在里面。根据我的调查,战争期间,他因妻子是吉普赛人而遭到迫害,房子也被纳粹没收,只好铤而走险,最后却被关进监狱。”
“原来如此,这与她的为人又有什么关系?你舅舅真是太古板了,总是看重家世或社会地位这些虚无的东西。”安杰姆因为抽雪茄,回答慢了一点。
“岂止古板,根本是无法沟通,而且偏执又心胸狭窄!”罗兰德心中再度燃起怒火——外表看来像圣人君子,私底下却做出那种恶行,满腹恶毒贪婪的欲望!
“夏普伊先生可能在意你的财产吧!”
“为什么?”罗兰德微诧。
“你外祖父的遗产应该是用信托基金的形式留下的吧!听说如果结婚了,就可以自由使用,所以你舅舅才会希望你与他中意的女孩结婚。”
“不,这完全是两回事。就算我与萝丝结婚,这份遗产还是归舅舅管理呀!这是很早之前就说好的,毕竟这个镇上只有舅舅一位公证人。”罗兰德淡淡地笑了。
“发生了那种事,你还是愿意相信他吗?”安杰姆带着试探的口气问。
“说得也是……”罗兰德不禁为之语塞。
“我能理解你基于亲情而信赖他的心理,但你也亲眼目睹了他的堕落,应该趁现在将所有财产转移到更值得信任的公证人或银行保管比较好吧!”
“是啊……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
“关于萝丝,没有其他问题了吗?”安杰姆语意暧昧。
“什么意思?”
“我是指亚尔萨斯独立沙龙。若你娶了一位非亚尔萨斯人,而且还有吉普赛血统的女孩为妻,应该不太好吧!他们也许会将你除名,甚至赶出社交圈吧?”
“大致上没问题。”罗兰德吸了一口气后回答,“会员的配偶不一定要是纯亚尔萨斯人,即使带有一半的吉普赛血统,资格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她的父亲是亚尔萨斯人,而且沙龙会员也有人有类似情况。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不在意。我确实深爱这片土地,但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萝丝更重要。”
“就连沙龙会员的资格也愿意放弃?”
“嗯,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那就好。”安杰姆被罗兰德的真诚所感动了。
“对了,安杰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不是还约了萨鲁蒙警官在法院碰面吗?搭计程车过去吧!”罗兰德率先起身。
“说得也是。”安杰姆看了看手表确认时间,将雪茄捻熄在烟灰缸里,并整理仪容,“对了,萝丝的外曾祖母叫什么名字?”
“希尔狄卡多。”罗兰德走向门口。
3
“……希尔狄卡多……没想到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萨鲁蒙眯起眼,意有所指地道。听到萝丝外曾袓母的事时,他那如岩石粗糙的脸颊突然浮现奇妙的感慨。
罗兰德三人坐在史特拉斯堡法院里的一间办公室,这是安杰姆的暂时办公室。罗兰德与安杰姆进来不到十分钟,萨鲁蒙就来了,他说自己刚才先去了警察局一趟。
“希尔狄卡多怎么了吗?”罗兰德相当在意他的反应。
“她应该是近百岁的吉普赛老太太吧?而且以占卜维生?”萨鲁蒙试探性地问。
坐在罗兰德左边、正抽着烟的安杰姆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两人。
“是啊!”罗兰德讶异地答,“她是这附近很有名的占卜师,精通所有占卜,譬如水晶占卜、塔罗牌占卜、占星术等等,客人总是络绎不绝,而且占卜结果非常准确——萨鲁蒙警官,为什么你会知道她的事?”
“我没见过她,但是,亚尔萨斯这里还会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号吗?”
“不一定……”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的名字甚至传到了巴黎。”安杰姆打岔道,“我曾从内人朋友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