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成揣摩冯歌话中之意,在心里盘算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直望冯歌,双目神光电射。冯歌在赵子成闪电船的眼神下缩了缩头后,亦双目对上赵子成双眼,两者坦然相视。
赵子成超凡的灵觉隐约把握到冯歌的隐藏心意,心中瞬间作出决断,他当下传音道:“飞马牧场出兵一万五千人,二日后自牧场发兵往竟陵而来。天下会亦结聚了大部兵力,人数在五万以上,正通过水道秘密往竟陵赶来。只在在两者合兵一处前我们能保得竟陵不失的话,杜伏威这次必败。赵某在竟陵城内也小有布置,只要冯将军全力相助,赵某有九成把握守住这竟陵城。”
冯歌苦笑道:“只要赵会主能够守住这竟陵城,冯某自然会全力相助赵会主。庄主现在沉迷女色,根本不管战事。竟陵的存亡,全赖你们了。”
赵子成豪声道:“冯将军以责相托,赵某自当全力以赴,不令将军失望。”
飞马牧场元老商鹏邹眉道:“我们这次千辛万苦率众来援,冯将军亦点燃了烽火,怎还不见贵庄庄主出来相迎?”作为牧场元老,商鹏对竟陵自然十分熟悉。竟陵体制,在点燃了烽火之后,无论是按照惯例,还是出于礼节,作为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亦应当亲自出来相迎。
冯歌恨声道:“自庄主将婠婠夫人迎回来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根本不管我们竟陵城中军民死活。更听信那妖女之言,大力提拔只知讨好拍马的钱云之流,冯某屡次劝谏,只恨忠言逆耳,没有人肯听老夫的话。”语中已经透露这军中老将对自己主君的不满。
赵子成心中叹感,现在竟陵危若巢卵,战士们都在外拋头颅,洒热血,身为庄主的方泽滔却只管安享温柔,乐而忘返,正是自取灭亡。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达城心的独霸山庄。
此时冯歌一马当先冲入大门,把门者认得是他,不敢拦阻,任各人长驱直进。这支由飞马牧场精锐,竟陵将领和天下会组成的联军,驰到主府前的台阶处甩蹬下马,浩浩荡荡的拥上石阶,朝府门冲去。
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精瘦的将领带着三十多名卫士从府门迎出,守在台阶顶上,带头的那名将领暴喝道:“冯歌,未得庄主之命,强闯府门者死,你们还不退下。”
冯歌眼中闪过蔑视,对赵子成道:“这就是小人钱云,亦是冯某平时的对头。现在庄主闭门不出,在家享福,将城中军事大权交与了此人掌管。”
赵子成身后的陈老谋问身旁的另一竟陵将领道:“这钱云是什么人?”
那将领不屑道:“一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无赖,除个人武功还可以外,算什么东西,若非因婠婠夫人欣赏他,何时能轮到军中统领位置。”
见钱云来势汹汹,冯歌反喝道:“飞马牧场率众来援,庄主在情在理亦该立即亲自欢迎,共商大事。现在不但屡催不应,还闭门拒纳,这是庄主主意,还是你钱云自作主张呢?”
钱云大怒道:“冯歌你莫要恃老卖老,庄主既把护卫竟陵之责交给我,我便要执行庄主的严命。你们若要求见庄主,就好好的给我留在这里,再由我报告庄主,看他如何决定。否则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赵子成心中闪过杀机,这钱云既是婠婠一手提拔出的,很有可能是阴癸派的内线,此人身为军中统领,更是赵子成夺权的障碍。就在两人说话时,赵子成排众而出,叱道:“即使方庄主见到我亦要恭恭敬敬,那里轮到你这等人在这里狂妄说话,滚开!”
他故意模模糊糊的将自己的姓名省略,钱云与赵子成从没有见过面,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人物,还以为他是飞马牧场新提拔出的将领。
他本是胆小的欺 怕恶之人,见赵子成如此目中无人的嚣张神态,先第一时间召来自己身后听三十多名近卫,登时胆气大壮。
钱云横刀而立,冲赵子成威风凛凛大喝道:“我钱云奉庄主之命统领竟陵军事,谁敢叫我滚开?”
“呛”的一声,赵子成将长刀拔出,一道刀虹自空中怒放,幻出千万道寒彻入骨的刀光,森寒的刀光组成一个三丈方圆的刀网,将把钱云及身后三十多名卫士罩于其中,冷彻人骨的刀光远达十丈开外。
钱云等人哪想到赵子成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大骇之下,仓促出手相抗。只是双方一个是早有准备,一个临时出手,功力境界又有云泥之别,结果是可想而知。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血光过去,钱云的脑袋亦自空中堕落于地。其它三十多名卫士也被赵子成以先天刀气侵入体内,真气逆行,经脉紊乱,受了严重内伤,一时间不能动弹。赵子成左手向下,隐密的打出一个手势,一个近卫会意,就在竟陵众将为赵子成突然拔刀杀人之事惊诧之时,悄悄的离开了现场。其它随行的一百多人则隐隐形成包围圈,将竟陵城中的将领围在中间。
见钱云瞬间就变成死尸倒地,竟陵城中的将领以冯歌为首,面上皆现出不安之色。要不是赵子成这一刀神乎其神,将所有人震住,早就有人喝叫起来。冯歌没想赵子成行动如此猛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子成发出一阵震天长笑,见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来,便道:“各位有所不知,这钱云是妖女的心腹,现在兵战凶危,若留他下来,对我们结聚兵力应付兵力极为不利。”冯歌见多年的老对头就这么死了,一股极复杂的感受涌上心头,朝身后众将道:“好了,赵会主说的对,现在一切以守城为大,我们还是先去见庄主吧。”
第五十六章 再见婠婠
方泽滔居住的地方名叫怡情园,位于山庄正中,在经过了数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卫后,众人来到了一个幽美的大花园中。
筝音隐隐从一片竹林后传来,抑扬顿挫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令人魂销意软,令众人的杀气亦不由得减了数分。赵子成心志坚定,精神力更是强大无比,自然不受影响。他本身亦是运用精神力量的大行家,知道这筝音能在无形中控制人的心神,能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久而久之便成为施术者的傀儡。他心下不惊反喜,方泽滔日日听这筝声,在婠婠魔功摧残之下,心智必定大损,就算婠婠没有杀死方泽滔,自己的摄魂大法也可派上用场。
众人一起掠过竹林间的小径,跟前豁然开朗,又是另一个幽深雅静的大花园。
园内不见婢仆府卫,惟只园心的一座小亭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方泽滔,只见他闭上双目,完全沉醉在筝音的天地中,对此之外的一切事都不闻不问。
女的背对他们,双手抚筝,只是那无限优美的背影已足可扣动任何人的心弦。纵使她化了灰烬,赵子成认得她是婠婠。
婠婠的筝技与魔功结合在一起,予人一种缠绵不舍,无以排遣的伤感;愈听愈难舍割,心头像给千斤重石压着,令人要仰天长叫,才能渲泄一二。
“铮!”
赵子成以中指弹了弹刀身, “铮,铮”的清响,将众人惊醒过来。
方泽滔“霍”地立起,环视众人,脸现怒容。
冯歌冷笑道:“战士在外拋头颅,洒热血,庄主却在这里安享温柔,乐而忘返,不觉心中有愧吗?”这军中老将看来对方泽滔不满已久。
众人眼中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泽滔老脸一红,不悦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主们来教训我。”婠婠静如止水的安坐亭内,似对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人莫测高深。
赵子成哈哈一笑道:“阴癸派的天魔功果然不同凡响,看婠儿能不动声色之间就将独霸山庄的庄主制的服服贴贴,就知婠儿已经达到天魔大法的第十六层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