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心中叫好,见太后的脸色,知道不能显得太高兴,坦然道:“我不知道,”沉吟一会,凤鸣挺起胸膛:“不过容虎向来不肯轻易出手,他要把瞳儿给打了,一定有什么缘故。”
太后蹙起凤眉:“瞳儿不比别人,容虎怎么敢对动手?”
凤鸣也皱起眉:“瞳儿怎么不能打?”
太后半天说不出话来,疑惑地看着凤鸣:“大王竟从没和鸣王提起?”
“提起什么?”
太后仔细考虑了一会,才问:“瞳儿的身份,鸣王清楚吗?”
“容恬说过一些,”凤鸣努力回忆:“他是瞳剑悯将军的侄子,就是瞳将军的过世的大哥唯一的儿子,等于是瞳家的长子嫡孙。和容恬从小一起长大,跟着容恬学过几年武艺,可以自由出入王宫,是宫里的红人。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在宫内为所欲为,教唆着其他贵族子弟调戏侍女。”
太后默不作声,半晌幽幽问:“这都不是重点。鸣王知道瞳儿的母亲是谁吗?她是哀家的小姑,与去世的大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凤鸣刚要开口,心思一转,猛然变了脸色,霍然站起来惊道:“那瞳儿岂不是……岂不是……”惊异不定地看着太后。
太后雍容点头道:“不错。安巡王叔无后,大王又不肯接近女色,如此推算,将来能接任西雷王位的王族后人,必是瞳儿或瞳儿的儿子。”
凤鸣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容虎的身手对上那些花拳绣腿的贵族子弟也会吃亏了,因为容虎万万不敢真的与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对打。
假如容恬没有后人的话,瞳儿将因为母亲的尊贵血统而成为西雷之主,即使他比容恬早死,他的儿子也有资格继承西雷。
“除了瞳儿,没有人有西雷王族血统吗?”
太后苦笑:“瞳家世代为西雷重臣,瞳儿又是以血统论最接近主脉的孩子,鸣王要哀家怎么做呢?”盈盈站起,轻轻击掌,等候在外面的侍女们鱼贯进来,垂手等着吩咐。
“瞳儿还小,多少有点任性,请鸣王体谅着点吧。我瞧着王宫里大家和睦,心里也好受。”太后朝身边的侍女道:“把我带来的新鲜香茶留下给鸣王和大王尝尝,回宫吧。”
凤鸣亲自送走了太后,郁郁不乐地回到房中,容虎和秋蓝早低着头等在里面,见凤鸣一脸肃然,都忐忑不安。
容虎咬牙道:“瞳少爷是我打的,鸣王说个话,我去领罪,任他处置。”
秋蓝骤然抬头,红着眼睛轻声道:“这是奴婢惹的祸,鸣王要罚就罚秋蓝好了。”
“唉,想不到当鸣王也有这么多顾忌,我想连容恬也不能随意处罚那个姓瞳的小子……”凤鸣闷了半天,古怪地瞅着容虎:“容虎……”
“在。”
“动手报仇的时候,记得戴上面具。”
“鸣王?”
“不明白吗?”
容虎双眼炯炯有神:“明白了。”
房中静默片刻,三人同时爆出一阵心领神会的笑声。秋月恰好掀帘子进来,边跨门边问:“鸣王怎么又高兴起来了?刚才送太后出门的时候,脸色难看得怕人呢。”
凤鸣朝容虎挤挤眼睛,对秋月笑道:“来得正好,把太后送来的茶泡上一壶让我尝尝。”
“这可是好东西,听说喝一小杯,几天都满口余香呢。”
秋月沏好茶,秋蓝早不哭了,出门把秋星也找来,几人团团坐着品了茶,凤鸣站起来伸个懒腰:“你们坐着,我散一会步。”
容虎忙站起来,又被凤鸣按了下去。凤鸣蹙眉道:“我就在太子殿里面,别一天到晚跟着。”
独自出了房间,负手从后廊绕过去。瞳儿的事闹得他心里大不安心,仅从这个,就可以联想到容恬为王的难处,阻力到处都有,不但国外众多敌国虎视眈眈,王宫中也不得安宁。这姓瞳的小子连秋蓝都敢打主意,想必早把王宫弄得乌烟瘴气,西雷正值用兵之际,大部分兵力又在瞳剑悯手中。
凤鸣想得头大,不由内疚起来,惭愧平日不为容恬分忧,反而尽找麻烦,真不知道容恬怎么还会那么好脾气。
内疚在心里越翻越多,仔细思索,好像真的欠了容恬很多。凤鸣急走了几步,想快点找到正在太子殿另一边议事的容恬,不一会又停下脚步,踌躇着这样无头无脑闯进去,岂不又给容恬找麻烦。
心魔一生,居然患得患失起来,站在后院里,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