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看那洋人难敌朱铁,便要出手相助,张随一把将他按住,低声道:“莫急,看看还有何方神圣。”张潇“嗯”了一声,松弛下来。
原来朱铁只是力大体壮,却是不太会武功的。那洋人看样子也练过几年,只是根基不稳,不住被朱铁摔倒,但眼中并无惧色,每一摔倒立即站起,全力与之相拼。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马嘶,有人甩了个极响的响鞭,道:“闲人不得再次停留!莫要伤害外宾!”随之传来一阵喧哗,从东北角跑进来一队士兵。一名官员身着官服驾马而入,一名中年洋人从后面骑马赶上,在那年轻洋人身边跳下马来,喝道:“伽修,住手罢!”那年轻的洋人已经气喘嘘嘘,但仍要上前拼搏。听了这人的话,叫了声:“乔斯钮。”站在那里不动了,只是眼中仍是不服。众士兵手执长矛,将围观人群驱散。
朱铁见官府来了人,心中稍怯,转身就要走。那马上官员叫道:“朱铁!你冥顽不化屡教不改,左右,给我拿下!”那一小队兵士约有二十几人,齐声发了一声喊,向朱铁围来。朱铁叫道:“你那牢房又潮又冷,我现在进去干什么?”眼看兵士们冲到自己跟前,朱铁一咬牙,将那兵士向后一搡,那小兵“啊”了一声,仰天倒在地上。朱铁发了狠,指东打西和众兵士斗在一处,那二十多人竟然拿他不下,反被掀翻了几个。人群见打得热闹,复围了过来。
那马上的官员年纪并不大,见形势控制不住,微微焦惶起来,见那两个洋人已经退到他们的马车边,心中稍安,俯身在身侧的一个马弁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马弁点点头转身跑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朱铁额头微微见汗,气息却依然平稳。反观那一队兵士,倒的倒,退的退,围在朱铁身边不敢上前。朱铁洋洋得意,看了那马上官员一眼,提高声音学着张翼德叫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说完叉腰哈哈大笑。
张潇看了张随一眼,张随微微点点头。张潇便走上前去,道:“这位大哥,今日之事,本就是你的不对。”朱铁见张潇文文弱弱,浑不以为意,歪头笑嘻嘻地看着张潇。张潇从地上捡起那洋人摔丢的长剑,指着朱铁。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潇和朱铁两个人身上,刚才那名跑走的小兵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也没人发觉,人群中不知哪里来了几个宽长袍、大帽檐、眼光如鹰般锐利的冷峻男子。张随心中一凛,暗道:“这几个定然是干练捕快。他们既然前来揽这事,便应该有几手功夫。”那姬老汉低头嘟囔道:“早知道我不惹这事了,罢,罢,今日撞了霉气,小老汉还是早早回家去。”说着收收板凳碗筷,将那铁勺擦擦干净往腰里一插,挑起挑子挤出人群走了。其中两名冷峻男子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这面摊边的暗流旁人看不出,却哪里瞒得过张随的眼睛?张随轻轻碰碰陈仲平,指指场中张潇,又在师公延和韩泠泠之间凭空划了一道。陈仲平点点头,张随转身悄悄跟在那两名男子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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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汇聚】………
朱铁大喝一声,和身向张潇扑来。WenXueMi。com张潇不慌不忙,双脚微微一错,剑尖一颤,一剑分而为二,几乎同时点在朱铁两膝,随后轻轻向后一跳。朱铁虽然力大,却几乎不懂武功,张潇要制服他如同耍子一般。他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自己那铁塔般的身躯“嗵”的一声地扑倒在张潇面前。
朱铁低吼一声,爬起来一掌向张潇扇去。张潇手里长剑钝刃在他肘窝里一刺,那条手臂登时无力,软软地垂下来。朱铁咬紧牙关,右腿一记横扫。张潇化剑为鞭,抽在他胫骨内侧,将这一扫的劲力化去。朱铁右腿不吃重受力还好,刚一着地便是一阵酸麻,站立不住,一**坐在地上。周围的兵士们发了一声喊,一拥而上将朱铁捆了个结实。朱铁全力挣了几下挣不脱,向那马上的官员道:“姜大人,我不过是缺了一碗面条钱,还值得大人亲至吗?”那一直端坐马上的“姜大人”冷冷道:“我不管事情怎么起的,但我亲眼看到你阻塞街道,冒犯外宾,这可不是件小罪过。来啊,先把他给我押回去!”左右兵士们高声应了,簇拥着朱铁向来路而去。朱铁心知自己这次难逃大罪,一路破口大骂不止。剩下的兵士奋力将人群驱散,那剩下的几个夹杂在人群中的捕快见事情已了,并无懊悔或是埋怨,不动声色地随人潮散去。
那年轻洋人不顾身上伤痛,几步跑到张潇面前,叫道:“好!好!”不住拍张潇肩膀,那中年洋人也走了过来。那姜大人从马上跳下,来到张潇面前拱拱手道:“多谢壮士拔刀相助,在下姓姜名朔,如若不吝,请至敝府一叙如何?”
张潇笑着把剑递给那名年轻洋人,还没说话,师公延从后面大步走来,叫道:“乔斯钮!”那中年洋人愣住,师公延解开头巾,露出自己的红发,那人才惊喜大叫道:“师!”张开双臂和师公延紧紧抱在一起。
原来师公延当年为情所困,魏浣珠婚后的几年曾经远入西域。他盗墓所得不下百万金,自是旅费无碍,也没什么目的,只是顺着人烟一直向西。走了一年多,直走到了大秦国,在那里定居了一阵子,结识了好多西方人,这乔斯钮便是其中之一。我国人看外国人金发碧眼,高鼻长颈,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殊不知外国人看我中华子民也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乔斯钮一开始没认出师公延便是为此。但师公延的红发天下无贰,正是绝佳的标记,他把头巾解下后,乔斯钮自然不会再认错。
故人数十年没见,当然分外激动。乔斯钮指着那年轻洋人对师公延道:“这,彼得森、伽修、沃尔特!”师公延点点头,伸手拍拍伽修肩膀,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胡语,伽修双手在胸前连摆,笑着用胡语应对。张潇他们虽然不知其中意思,但看二人表情,应该是师公延夸赞了几句,伽修谦虚推谢。
姜朔见状笑道:“既如此,请诸位屈尊移步敝府,我们围炉喝茶。”张潇想想左右无事,能认得一个京官对自己有益无害,便点点头。师公延正想找个地方叙叙往事,也不退却。张潇、师公延、陈仲平、韩泠泠、乔斯钮、伽修一行人便在姜朔引领下迤逦而去。师公延也不再扎束,任满头红发在风中飘扬,如同一支火炬一般,引来无数行人驻足观看。
张潇对随大家一起步行的姜朔道:“姜大人,你们京城的兵卫来得可真快。”姜朔笑道:“京师乃天子所在,它的气象是全国的脸面,当然一刻疏忽不得。按往年来说,春节前后并无大事,因此下官还能时不时回家看看。不过,”他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最近风闻京师将有异宝现世,因此不知多少心怀叵测的贼子想来分一杯羹。若是一个控制不好,不久之后这里便要大乱了。”张潇心里咯噔一声,偷眼看向师公延。师公延和乔斯钮兴致勃勃地用胡语交谈着,浑如未闻,但张潇知道他只是暂时伪装罢了。
姜朔没有发现张潇的异状,继续道:“因此这路上之人,说不定便有几个是我手下的密探,一有情况,便立即上报于我,刑部那些眼尖手硬的捕快也答应助我一臂之力。还好闹事的只是些见钱眼开的盗墓小贼和无门无派的游侠儿,人手调动得法的话,应该还可以压制得住。若是像少林寺、首阳派、金龙帮这些江湖帮派也来插一手,那可真是难办得紧了。我们的兵士,适才你也见了,连个不懂武功的朱铁都拿不住,怎么去保御皇上?”
张潇笑道:“姜大人,我便是首阳派的。”姜朔脚下一绊,满面狐疑地看向张潇。张潇道:“姜大人可尽管放心,我在此担保,首阳派不会给皇上添麻烦。”姜朔仔细想想,叹口气道:“不错,我早该想到。”他惊魂稍定,一个土色衣服的文书斜刺里跑来,将一封信递在姜朔手里,又附在姜朔耳边说了几句话。姜朔看看那信皮,面色变了几变,叹了口气,对那文书道:“你带这几位朋友到我府里去,好生伺候着。”随后强堆笑颜,对张潇等众人道:“各位,对不住,在下府衙里出了点事,这就要赶过去,不能相陪了。”说完跳上马,抽了一鞭,当街绝尘而去。
陈仲平嘀咕道:“城中不是不让骑马么?”张潇不语。适才姜朔看信皮的时候,他假作无意瞄了一眼,清清楚楚看到“少林寺延空敬拜九门平安使姜”。
他还记得他在陈家见过延空,那是恒因的师叔,又是陆鼎的支持者。而京城的“九门平安使”只有五个,官至正二品,位同六部尚书。若非皇帝心腹或功臣子孙决计不能担任。这姜朔年纪轻轻,竟然位列其中,想必大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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