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大吃一惊,叫了声:“随师兄!”张随笑道:“你声音再小点我也可以听得到啊。”张潇惊诧仍未过,奇道:“你不是跟着爹修习……”忽然想起有外人在场,登时把话头打住。这才看向同张随在一起的那人。
这人比张随略低,身子并不厚实,却给人一种力量感。面容冷漠,双眸亮晶晶的如同星星,薄薄的嘴唇划出一道锋利的线条。他站在那里,锐气逼人,张潇只觉得好似有一柄剑向自己砍来,眼前一花,赶忙定住心神。
张随道:“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太平九,也是用剑的高手。咳,长话短说,师父说我凡心未尽,不适合修习玉林功,叫我下山了结一段尘缘。我一想,什么尘缘,还不是听说陆鼎要封禅魏王,心中不平么!因此便想去京城生点事端。不想昨晚路过此地,正巧见到他在这‘捉鬼’。”指向太平九。
张潇惊道:“真有鬼啊?”张随摇头道:“当然不是鬼,而是一个高手,深不可测的高手。我和太平两个人都制他不住,还好天及时亮了,要不然的话……”
张潇这才发现张随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大约吃了暗亏。太平九的右手腕用布简单包着,隐隐透出血迹。张随说起来简单轻松,而这场打斗显而易见极为凶险。张潇听张随说起过太平九,说他是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少年高手,可合他二人之力仍无法取胜甚至无法自保,这只“鬼”该有什么样的实力?
张潇呆了一霎,道:“我现在住在丁家,你二位可要与我同去?”太平九轻声道:“不去!”语气斩钉截铁,张潇不由一愣。张随笑道:“我俩都是爱静的,到了丁家,少不得一番叨扰,就不去了。我俩来到沧州之事,你不要说出去,别让丁家的人以为我首阳派的弟子架子如何如何大。”张潇点头应了。
张随道:“楚载安的事情有着落了么?”张潇忽然想起一事,急急道:“还没有!有一件事……”从怀中取出那只铜莲,却不由朝太平九看了一眼,太平九撇撇嘴角,面上浮现出一个无声的冷笑,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张潇这才把铜莲之事简略说了,张随接过铜莲,眉头紧皱。张潇苦笑道:“这关系到三十年前的往事,对我来说太过困难,还是交给你处理罢。”张随“嗯”了一声,手指触动花萼,花瓣猛然大绽,一股气流激射而出。
张潇道:“随师兄,你多保重,我日夜不离丁家,你有事就去找我。”张随端详着手中铜莲,点点头,没说什么,张潇道:“那我走了,被丁氏兄妹发现就不好了。”张随又点点头,依旧将那铜莲翻来倒去地看,依旧没说话。
张潇生怕被丁氏兄妹看出端倪,匆匆向远处太平九的背影看了一眼,快步走出树林,闪身进入土地祠堂。就在他跨入门槛的那一刹,眼角余光看到一只脚已经跨出了丁家祠堂的大门,玲珑秀气,不用问正是丁紫瑶。张潇长出了口气,趁丁氏兄妹来到之前平静自己的慌张神情,四处打量着祠堂。
祠堂中自然少不了供桌、香炉、黄幔之类器物,可张潇一眼望去,眼睛竟直接被那尊土地神的塑像吸引了。
(张随是本文中第一号主角,他的忽然出现又将带来怎样的波澜?而神秘的男三号太平九也终于要出场展露实力了!那林中鬼魅一般的厉害人物是谁呢?那尊塑像有什么奇怪的呢?张潇还要遇到怎么样的磨练呢?静等下文吧~提纲早就已经列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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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强宾】………
这尊“土地神”原是“土地鬼”,没想到它的塑像竟然是这样子的。
依塑像所呈,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颇为俊朗,星眸剑眉,宽额高鼻,薄唇短髯,眉头却微微皱着,愁苦悲悯的神态惟妙惟肖,如同生人一般。一身素灰长袍贴体而下,腰间别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整个人身高三丈,纤细毕现,若没有塑像身上的灰尘,简直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张潇心骇神摇,不知为何对这尊塑像极为信任,竟有一种强烈熟悉感,真想把心窝子都掏给他。这时丁氏兄妹走了进来,张潇问道:“可是有人见过这土地神么?为何这塑像如此逼真?”丁学之歪头想了想道:“我亦不知,这祠堂是拜鬼的,我也没来过几次。”丁紫瑶道:“我却知道。”
张潇同丁学之一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丁紫瑶得意道:“小孟子他爹不就是个泥水匠么,小孟子听他爹说过,给土神爷爷塑像之时,众工匠都是很发愁,这时来了一位老者,教导他们应该这么塑,塑出来就是这个样子了。”张潇急道:“那老者是什么人?”丁紫瑶摇摇头道:“这个却不清楚,那老者吩咐完毕,就突然消失了,大家都说他是土神派来的使者。”
张潇“哦”了一声,黯然转过头去。丁学之半信半疑,脸上阴晴不定。张潇心道:“反正这件事都已经交给随师兄了,我又何必再操这份心?他阅历丰富,思谋周详,定然能挖出当年的秘密。”暗出一口气,顿觉心头轻松许多。
三人又聊了一会,就出了祠堂,信马由缰地四处走走,看看天色已近正午,便掉转马头往回去。
张潇心头大石既落,情绪也好了不少,一路上说说笑笑,丁学之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暗高兴。
树林中,张随和太平九并肩而立。太平九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轻声道:“你看那女子,是不是很像一个人?”张随道:“是啊,确实很像,我两年前便已发现了。”太平九念叨着:“丁家二小姐……”眼中光芒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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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潇回到丁府,同众人用过午膳,就在吃饭的堂屋里和丁钰、丁学之聊天,突然老一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及行礼,快步走到丁钰身后,从怀里拿出一份书信递了过去。丁钰满面诧异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上登时变色,右手一抖,那张薄薄的纸拿捏不住,飘落地上。丁学之捡起一看,也是大惊失色。
张潇心知定然发生大事,也不多问。丁氏父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张潇正想告退,忽然听到门外两声惨呼掺杂着一身巨响,有几人走了进来,故意把脚步踩得很响。
丁钰一惊,站起身来。这么多年来他沉迷女色,身子终究是虚了,动作远不似丁学之和张潇干净利落。院中已有人叫道:“丁门主起床了么?”
现在分明已是午后。
丁钰带头走出屋子,丁学之和张潇跟在他身后。两名弟子正躺在院中呻吟,中庭的院门犹自吱吱呀呀地一开一合旁边站着四个人,一看便知是他们用强力打开中门,伤了两名弟子。张潇看着院中数人,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感觉,也是熟悉感,但这次又跟城外祠堂中的熟悉感不同,好像是自己刚刚才结识的朋友又来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