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瞧了眼两人紧紧握住的手,自然而然地收了回来,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笑笑然地打趣道,
“你不放开我,我也走不了啊”
奚墨被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也动了动手指,像针刺一般,尴尬地抿了抿唇道,
“对不住了,我……”
“没事,你若不醒我也不放心回去”月罂见他面色有些泛红,知道他这人脸皮儿薄,忙说了真话。又询问了他的情况,知道他已经没什么大碍,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彬儿送些早饭过来,自己直接在墨苑一同吃了。
奚墨起身洗漱之后,见她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桌旁等着自己同吃,心下一动。走到桌边浅声问道,
“你今日可在园子?”
月罂点了点头,顺手为他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明日母后过寿,晚上在皇宫宴请各位大臣,我明儿一早过去。”听他没再说什么,疑惑地问道,
“怎么?”
奚墨拿着青竹筷子,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又问,
“你今晚……还会来么?”
“来和你下棋?”月罂前两天就已经大体学会了,只不过也仅是皮毛而已,这些天一直与他对弈,想着跟高手过招必定能偷学到一二,也就从未间断。
奚墨不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粥,唇抿成了一条线。“断情”连服七日才会发作,今日是最后一天,他想着与她一起……
月罂转了转眼珠儿,笑嘻嘻地凑近了他,邪恶地答道,
“那……你多让我悔几次棋,如何?”
奚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实在意外。又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不禁一笑,无奈地叹道,
“以你这般下棋,何时才会有长进?”
月罂眉眼间尽是得意,总觉得能把这冰块逗笑也算是一种本事,于是越发大言不惭地答道,
“说不定悔着悔着就长进了”说完,她竟然也被自己这没皮没脸的言论闹得有些尴尬,心想着自己这辈子是不是真没什么出息了?
月罂准备为熙兰送上一份贺礼,前些日子起便合计着要送什么。自从母亲这次醒来,她忽然发现她特别喜欢金银首饰,华贵的服饰,便投其所好地找工匠们打造了一枚兰花金步摇,过了今日晌午才见工匠们送来。
打开一瞧,这步摇做工倒是精致,两支兰花金光闪闪,生动亮丽,不过她总觉得用金子打造太俗气了,失去了兰花的清丽秀美。但她知道母亲就喜欢这些,便让婉儿收了起来,等明日进宫一同带进去。
刚吃过晚饭,月罂便早早溜达到墨苑,想着也没什么事了,不如与他一同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走进墨苑,仍是一片清冷,她不想打破此时的安静,便轻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生怕那冰块在睡觉。
每日都能看见彬儿守在外间,今日却不得见,月罂只当他偷个懒,出去玩了,便径直进了内室。
里间仍然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只有屏风后传来悉索的声响。月罂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心想着他又在鼓捣什么奇怪的东西,绕过屏风一瞧,却即刻愣在了原地。
那冰块男,居然背对着她赤果果地站在浴桶边正拿着软巾擦着头发
月罂眼睛睁得极大,脑袋轰隆隆地响了起来,视线一直盯在面前那副完美的躯体上,惊得忘了转身。
奚墨身子虽然不好,却并不像表面那般瘦弱,除去衣裳,身材更是修长完美。肩膀宽阔,脊背光滑,弧线极好的腰身,紧实的长腿,无一不是比例协调。此时他身上还挂着些许水珠,欲掉不掉,更衬得肌肤如玉,诱惑可人。
月罂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显然有些管不住眼睛,但只是短短一瞬,便慌忙错开了眼眸。可她刚转过头,忽然觉得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忙又转过脸,向他的肩膀看去,那里明显的有一处牙印,颜色很深,像是咬破了之后,血液凝固所致。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奚墨意识到有人站在身后,眸子一冷,迅速扯过屏风上的中衣披上。随后冷冷地看向身后的人,却是一愣。
月罂脸颊绯红,看着他一脸冰冷地将自己看着,才意识到做了件多丢脸的事,匆匆忙忙地转过身,同时捂住了眼睛,急声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个背影而已,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奚墨十分尴尬,没想到她今日会来这么早,早知道就让彬儿在门外守着好了。郁闷地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尴尬,
“怎么来这么早?”他边说边把中衣穿好,同时收起了指尖的毒药末,与她擦肩而过,打算绕过屏风。
“闲着也是无事……”月罂正想再说什么,脸色忽然一变,因为她忽然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香气,是让她从睡梦中都会觉得心安的味道,金竹香……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一把抓住了奚墨的衣袖,缓缓向前贴近他的前襟。这味道,她在生下念儿那天就闻过,后来只以为那时心情杂乱,又极度想念那个人,才会出现幻觉,也就并未在意。而此时却不同,精神好好的,她为何还会闻到这种味道?
奚墨看着她一点点靠近,竟然没有躲闪,平心而论,他是喜欢她亲近的。他只是僵住了身子,错愕地看着她的眉眼,连呼吸都放轻放缓,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