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点了点头,看着铜盆中的温水,浅声问道,
“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小厮恭恭敬敬地端着铜盆走在他身后,轻声回答,
“马车走出没多远,公子就忽然昏倒,这会想必还没醒呢。”奚墨平日里毒发昏倒是常有的事,小厮并不知道这次的详情,只能将表面看到的情况一一回答。
“提前备下的药可让他服下?”
小厮连连点头,又答道,
“起初公子不用,后来还是他昏倒之后小的强行为他灌下的……”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敬,忙止了话,垂着头不再多说。
慕离暗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这样拧着,也没再开口问什么,匆匆进了屋子。
不出所料,那个清瘦男子果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脸色有些发青。走到床边,轻唤了几声,并不见奚墨醒来,心里闷闷的难受。而为他把脉之后眉头蹙得更紧,也更为疑惑。
按理说,从他引了那两种毒到他体内开始,便会被毒反噬,只需短短的时间,五脏六腑就会被侵蚀,命不久矣。然这一路所用的时辰不短,自己提前备好的药丸也只起到缓解毒蔓延的作用,此时此刻药效也应该过了。而他的脉搏虽然混乱,却并不像是毒气已经攻心,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止着。
慕离凝眉思索了片刻,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想必与他原本体内的毒有关。眼睛忽然一亮,马上对那小厮说,
“去把我留在马车上的药材取来,煎好之后即刻送来”
那小厮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见慕离这么紧张,忙连声答应,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先前去赫纳哈族寻找子母毒的解药,虽没得到成药,却得到了其中几味重要的药材,本想着全部找齐之后制成解药,无奈被奚墨提前引了毒。此时此刻,也没时间找全其他的几种,只能暂且拿来一试,希望能起到些许作用。
月罂悠悠地转醒,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偏头看去,却见慕离正半卧在身旁,手撑着头,似乎睡着了。
脑海中即刻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的事,不禁蹙了蹙眉,仔细回忆了一番,又恨得牙痒。南宫绯雪,我本不想争夺这个皇位,才不屑与你作对,没想到你几次三番来害我,看来再不能由着你了
可平静下来之后,她又有些迷茫,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记得她杀了那个男人,想逃出去又听见有人进来,那时的头脑有些浑浊,隐约地记得那人将自己抱住,还说了些什么,心底顿时一惊。然她凝眉回想着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白衣、金竹香气、温柔的男子,以及记忆中自己一声声的呼唤,缓缓地眨了眨眼。
偏头看着面容温润的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原来是他……心里起起伏伏,难以平静。对这个人来说,她总是小心地试探与对待,两人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面前,难以跨越,然而,如今走到这一步,他们终是阴错阳差地在一起了,想想又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月罂抿唇一笑,暂且将那些恼人的事放在一旁,此时此刻,只是想这么好好地看着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鼻息间满是他身上熟悉的好闻的味道,心里漾开柔情蜜意。
慕离忽然转醒,下意识地垂眸看去,见她乌黑的大眼里挂着笑,眨巴眨巴正盯着自己看,也勾了勾唇角,
“醒了?”
月罂点了点头,回忆起他们缠绵旖旎的那些片段,脸上一红,竟有几分害羞。忙垂下眼眸,缩在他的怀中不再看他,手臂却抱得更紧。
“感觉如何?”慕离轻抚着她的长发,言语温柔怜惜。他昨晚在墨苑处理好一切之后,又返回了花月轩,见她还在沉睡,把过脉之后,才稍稍放心。她体内的毒果然都解了,剩下的余毒只要服下几日的药即可。
然他问的是这个,听在月罂耳畔却变了味道,她动了动身子,下身仍有一丝疼痛,不过更多的却是欢。爱后的满足感。轻嗯了一声,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已没有了往日那般拘谨。她觉得,他们此时身与心都已经结合在一处,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便不再像原来一样顾虑那么多,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似乎在一夜之间被打破。
慕离微微一怔,略想了想便明白了七八分,一颗心简直沉到了湖底,试探地解释道,
“昨晚我去得太晚了……”
“刚刚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