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抬手解开头上的凤冠,由于固定得很牢,拆开的时候还扯掉了几根头发,可她仍固执地将那些可笑的首饰摘下来扔在地上。她动作很快,当丫鬟们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凤冠早已沿着柔顺的青丝,摔在了地上。凤凰折翼,生生地丢掉了象征幸福的翅膀,也葬送了锦绣的前程。
“月儿”南宫熙兰脸色由白转青,气得忽然站起身,向下走了几步。可看到执拗的少女手中攥着的那根金簪时,猛地停住了脚。
“母后,请不要再过来,否则南月少皇的大婚之日,便是您女儿的死期。”月罂将手中的金簪尖抵着动脉,目光阴冷决绝。
众人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会有这样的举动,皆是退后了几步,为她让开了退路。
“月儿……快把簪子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女皇完全没了刚才的气恼,透过殿下的少女,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固执,这么执拗,也是这样以死相逼,让她心痛不已……
月罂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可却强忍着眼泪,骄傲得不肯掉下来。因为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再不可能修复了,她将自己逼到绝路,自己也不可以在她面前再示弱一次。慢慢地向后退着,两旁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只得纷纷让开,看着月罂一步步退到殿门口。
马儿的嘶鸣响起,远远地跑来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马儿快接近云仙居的时候,又传来男子微怒的声音,
“小贝壳,上来”
月罂一惊,猛然回头,目光正落入那张气宇轩昂的脸上,浓眉,星目,紧抿的嘴唇,以及落拓的气质。她在众人的惊愕中飞快地跑出了殿宇,跑向那个无数次与自己拌嘴,却总是在危难时将她救出的男子。
马儿越来越近,童昕在马上一弯腰,将月罂一把捞起,禁锢在胸前,一溜烟地跑远了。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当南宫熙兰反应过来时,两人一马已经脱离了视线,只剩下越来越浅的马蹄声。
“来人,把少皇追回来”
侍卫们沉声答应,刚齐聚在一起,忽然被另一群身着黑衣黑甲的侍卫齐齐包围。由远处款步走来一身白衣的俊儒男子,面若皎月,发丝飞扬,沉静的眼中带着几分薄怒,却仍不失其风华绝代的气质。
慕离走上台阶,慢慢步入云仙居,在这个齐聚众国使臣的殿宇中,向南宫熙兰微微俯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随后淡淡地睨向这个南月国的最高统治者,轻声询问,
“女皇,不知这个大婚仪式是否还要进行?”
南宫熙兰一见是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明明已经打探好了,他这两日都不在园中,自己这才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另一方面,她将整个园子的人全分派到远离云仙居的地方,并派人暗中监视,生怕有人将今日的事透露给他一丝一毫。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出现了这么多转折,实在令她措手不及。
“自然要进行……”她虽然这么回答,可底气却有些不足。
慕离淡淡一笑,可眉眼间却透着丝丝冷意。他对自己的疏忽感到十分懊恼,若不是他,也不会让这些人钻了空子,将好好的一场大婚仪式弄成了眼前的样子。回想到刚刚她以死相抵的样子,那双向来清澈纯粹的眼睛中透着绝望与悲凉,他就觉得像是被人生生地在心头剜了一下,疼得难以呼吸。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闹情绪……
“既然如此,那还请各位暂时先回住所歇息,待过几日殿下与花寻皇子返回,各位再继续参加大婚庆典。”慕离向周围人扫了一眼,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忽然觉得冷风吹得有些头疼。
“慕离,你这是何意?”南宫熙兰已然恢复了先前的端庄仪态,沉声问道。
慕离微垂着眼眸,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可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
“慕离只是觉得,花寻皇子此时已经走远,等到殿下与他回来的时候,一定已经过了几日,那各位宾客怎么也不能一直留在云仙居,这样有些不合礼数。慕离掌管金竹园,如何也不能怠慢了各位,只能先请他们在各自的住所等候几日,难道女皇认为,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你……”南宫熙兰眉梢一挑,被他的几句话堵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缓了缓心神又说,
“待月儿回来,会与柠太子大婚,你这就派人去将她带回来。”
“慕离不敢,还请女皇令派他人。”
“不敢?如何不敢?”南宫熙兰耐着性子与他说话,面对这个心机颇深的男子,她实在有些无力感。不过众人都在看着,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