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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站在马车前,隔着衣袖摸着那块方方正正玉牌,思绪万千。刚刚慕子轩将她单独留下,把这块牌子连同一个特殊的信号弹交给了她,说是能随时调派慕家在各地的人手,见牌子如同见到家主。
老人说这块牌子本打算给慕离,但他一直没有接受,而此时让月罂保管,只希望在他今后需要人手的时候帮他一把。
月罂自然听出了这块牌子的重要性,只是不知道老人为什么会让自己保管,还未等她开口问什么,老人首先解释了她的疑惑,“因为他信你。”
只是因为他信自己……
车帘揭开,慕离在车中向她伸出手来,低声问道,
“为何不上车?”
月罂忙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跳上马车,还未坐稳,外面传来一声娇叱,
“别走!”
慕离眉间轻蹙,向车外看去,正是一脸怒意的慕云,她手按在剑柄上,像是随时准备与人动手一样。视线扫过面容淡然的慕离,直落到月罂身上,眼里又黯沉了几分,抬手指了指她,喝道,
“你下车!”
月罂挑了挑眉,她平日性子虽然温和,可也要看对方是谁。这女人从刚开始看着就不顺眼,一听这种叫嚣的语气,更是着恼,刚要起身,却被慕离一把按下。
慕离睨视着车下站立的高挑身影,无奈地皱了皱眉,轻声道,
“别闹了。”
“我没闹!”慕云向前又迈了半步,却在慕离淡漠的眼光下停住了脚,咬了咬下唇,微微上挑的细长眼中浮着怨怼之色。
“那毒针是哪儿来的?”
慕云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狡辩道,
“那、那不是毒针。”
慕离淡淡地望着她,眼神虽然温和,可却让人心生畏惧。见她不肯说实话,正准备放下车帘,却被慕云一把攥住,急切地说道,
“是大哥给的,说只会让人昏迷,对人并无半点坏处。”
“那针上的毒一旦刺入肌肤,就会让人今后失去意识,任人摆布。”慕离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完。如果看他平淡的表情,倒像是在叮嘱她一些寻常小事,可说出的话却令慕云惊愕地张开了嘴,
“怎么会……大哥明明说……”
“他是让你用来刺谁的?”那毒针不常见,而且入土片刻即会失去了毒性,这才将它刺入土中,倒是不担心会再害到他人。
“是……是……”慕云声音越来越小,手绞着衣襟,暗自着恼。那毒针是准备刺到慕离身上的,她自然不敢说。
慕恒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慕离,既懊恼又无奈。将这根毒针交给慕云,告诉她只要刺入他的肌肤,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不接受也得接受。虽说慕云刁蛮任性,可却没有慕恒那般歹毒,而且她对慕离也是极爱的,如果得知毒针的危害,自然不肯,因而慕恒才编了这么个谎话。
慕离又睨了她一眼,略想想便知道了其中原委,对车夫吩咐了一声,随后放下车帘。
车夫平日里就知道这慕家三小姐飞扬跋扈,他可是不敢惹的,此时见她呆愣愣地站在一旁,不再阻拦,忙扬起马鞭,马车飞快地就跑远了。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气氛有些沉闷,月罂偷偷向他看去,只见对方看向窗外,眼眸黯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客栈,两人从后门进了那个幽静小院,直接走进里间。
慕离坐在桌前矮凳上,斟了两杯茶,可并未让她。自己端起了一杯,垂眸凝视着红亮的茶水,不发一言。
月罂虽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可却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否则他即便心情不好,也不会这么冷淡她。于是轻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脖颈,脸贴在他的肩窝里,斜睨着他淡然的眉眼,
“生气了么?”
慕离抿唇不语,将手中的茶盅放于桌上,偏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睛,暗叹了口气。
月罂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润眼眸,似一汪深潭,让人轻而易举地就落入其中。见他表情似乎缓和了许多,才略微放心。
慕离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顺势将她抱紧。温暖的气息洒在她修长细腻的脖颈上,眼眸半阖。自己明明让人暗中保护她,可连着两次,她都差点遇害,懊悔不已。前次她被幻幽宫的人追杀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端倪,而这次更是让他确定想法,看来她身边的那些人要清一清了。
月罂静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听他半晌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再多问。与他在一起时,总是要揣摩他的心思,否则永远无法看透这个看似温和无害却又心有七窍的男人。但即便她百般思索,也依旧猜不到他半点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罂肚子忽然发出“咕噜”的一声响,这才尴尬地放开手臂,摸了摸肚子,悲戚戚地说道,
“我饿了。”
慕离看她皱着眉,凄凄惨惨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这才缓和了一直僵持的局面。扬了扬眉,话里有话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