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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第1页)

。    起码我还记得怎样去哭。    于秀莲,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华山论贱你最贱!    阿弥陀佛,我真厚道!    我一个人在列车里邪邪地笑了起来,朱德望,我在时,你不知我在,我走时,却真的已走。   我真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猪,润石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说我反正是出逃,跑那里不行啊?我干什么往广州跑?  太远了啊!  我买的是硬座,坐的屁股都疼了,不知要在列车上过了几天几夜,我累的都僵直了,后悔的肠都青了。   我对面的是一个大男孩,他妈妈带着他去考一个什么艺术院校,他带着大大的画夹,有些害羞。    他妈妈和别人说他18岁了,我一听到“18岁”就猛然噎住了,那个表哥也是18岁……    外面开始下雨,仿佛一洗天地间的阴沉晦暗,列车里的人都表情轻松,只有我脸色惨白,我仍然不相信那个憨厚的表哥真的死了,就给擎诺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他表哥怎么样了。  擎诺大概恨极了我,没接。 我只得发短信问他,很久以后,他回复短信:“在太平间。”    这4个字顿然如滔天巨浪把我砸的半天就喘过气来,怎么可能啊?我都告诉他们俩了,怎么还可能死人呢?    我再次把我的疑惑发给擎诺。    擎诺这次更干脆,短信就2个字:“筷。”    我恍然大悟,自责和悔恨仿佛巨毯一样紧紧包裹了我,箍的我不能喘气,我发狂地狠狠拽着自己的头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着害人?如果妈妈知道我这个样大概立即就晕过去了。    我在几十个小时的列车上昏头昏脑地拼命想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我偷了爸爸几十万吗?让润石给骗回去了,虽然很伤心,可是谁也罪不至死啊,我怎么就丧心病狂地一心要弄到氰化钾呢?    其实润石一直对我那么好,我完全无视他的好,一心仇恨他那些让我不满意的地方呢?    我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还是我变态了?   在我稚嫩的外表下面收敛着一个怎么样邪恶的灵魂啊?    是不是我妈妈去世后的2年里这么长的时间,我就一个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家里默默咬牙,默默承受,过大的心理压力让我变异了呢?    我现在真正是一个魔鬼了,可怜了那个18岁的表哥了……    我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百感交集。尽管百感交集用在这里很不恰当,可我的的确确就是百感交集。    让生活失去色彩的不是伤痛,而是内心世界的困惑;让脸上失去笑容的不是磨难,而是禁闭心灵的缄默。——这是谁的话?真tmd真理啊!    人死了,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局已收盘,是个死局。无可解。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善良的孩,甚至我自己都低估了我的暴躁和狂野,我总是骂润石是个人渣,其实真正的人渣是我。    夜晚,夜凉如水。月明星稀,我望着窗外的月亮,望着,心头一片惘然。    我低声大笑起来,满面是泪。    擎诺来了一个短信“跑出去,别回来。很危险。”,我爸爸来了几个电话,我没接,关机了。    到了广州了,摩肩接踵的人让我不知所措,满街的人的粤语我更是听的不知所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一片茫然。我明白,我只能硬着头皮以后靠自己闯荡人生了。    我,已经没了退路。    我在炎热的举目无亲的广州街头高昂着头,拼命不让泪水流下来,心下一片哀婉凄绝。    我开始找工作。    没人要我,我没身份证,而且未成年。   夜晚,我用我已经所剩无几的钱在一个很小的旅馆住了一夜,问老板怎么样找个工作。    黑黑瘦瘦的当地人老板打量了我半天,用一口我勉强听懂的口音,说其实女孩赚钱说难是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他问我是北方人吧?    我点头。    他喋喋不休地说开了,广州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就看你捡不捡了。    我没说话,第一感觉就是他脑进水了。    他继续说很多女娃都是在广州发了大财,回家盖房去了,一年赚几十万没问题。    “怎么赚啊?”我迷惑的问。    他猥琐一笑,说明天就帮我找一个很赚钱的工作。    我无比疲倦地睡觉了,再没开机。    第二天我还在呼呼大睡,他就把我叫醒了,我睁开眼睛看见这个陌生的地方,一时以为我在做梦,只过了一天,一切都恍如隔世……    他把浑浑噩噩的我塞进一辆车,我几次问他是什么工作,他都神秘地笑笑,说到了就知道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把我带进了一个暗乎乎的楼房,我警惕地不进去,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有些着急,说他都和别人说好了,他的兼职就是帮人介绍工作,让我事成以后给他200元的介费。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让我有了一些安全感,烈日让我眩晕,我迷迷糊糊地就跟他进去了,进去2楼,几个黑黑的南方男人,问我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父母在那里,为什么自己来广州了呢?    我只是说:“我14了,家里没什么人。”    他们笑着打量着我,我也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一切都显示了危险的来临。    此刻电视里和报纸上的一些被迫卖淫的女孩的惨剧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一个男人露出一口黑牙说:“这女娃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没干过农活吧?”    我摇摇头。    另一个男人说:“不错,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说:“学生。”    “没破过吧?”    “HAT?”    “还会外语了!”一个男人恶心地嘎嘎笑起来。    “到底是什么工作?”我挺着腰杆,有些咄咄逼人。    “别急,跟着我金叔,你就发财吧!”一个更恶心的男人说。    带我来的房东和他们嘀咕了几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就准备走人,我觉得这些人真恶心,也想跟着走,一个男人急忙拉着我。    我笑了笑,什么都明白了,房东就是一拉皮条的!   可是我是什么人?我是杨润石那个变态培养出来的极品变态!    我笑着说:“谢谢你给我找的工作,我觉得不错。我回去退房吧。”    房东直说不用了,不要我的介费了什么的,他帮我退房就可以了。    我继续笑:“是这样的,我姐姐跟我一起来广州的,她今天就到了,我得去接她,再说她身上带着我们俩的全部积蓄10多万呢,都是现金,人生地不熟的怕出事,我想帮她把钱存起来,再让她在这里和我一起工作好不好?”    我回头巧笑嫣然,对着那几个恶心的男人。 “你姐姐什么样啊?我去领她回来就好了。”房东立即说。     我笑了起来“她怎么可能跟着你这个陌生人走呢?”  “你给她打个电话!” “她没看见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只能我去领她过来。”我坚定地说。    我转头对那几个男人说:“你们真的同意我姐姐也来这里工作?太谢谢你了!现在找工作很不容易啊!”    几个男人商量了一下,让一个男人跟着我,和房东一起去找我姐姐。    我笑眯眯地跟着他们出去了,到了街头人多的地方,我忽然对着前面的一个女孩大叫姐姐,扑上去拉着她,后面的2个男人一愣神,我撒腿就跑,也不知道他们追了没有,我跑的快,以前润石早晨起来就逼着我跟着他在附近的操场练习快跑,我跑进了一个大商场,七拐八拐,找了一个侧门,溜了。    然后我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一个超市门口就进去了,找了一个凳坐下,半天以后,仍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太可怕了,广州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润石和擎诺以前没事就教我很多女孩怎么样自保的知识,我根本就没那么点机心骗了这些人逃跑出来,真的被他们关了起来卖淫,怕是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记得一次润石在网上看到一个父亲着急找女儿的,这个女儿去广州打工,一下火车还和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没人了,4,5年了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润石当时把在大吃西瓜的我揪到电脑面前,告诫我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离广州远点,广州外来人很多,鱼龙混杂很不安全。    我说:“我跑那么远去广州干什么?”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真的来到了广州,还险些坠入魔掌。    我根本不敢报警,我就是一个在逃犯。    我买了一个面包吃了,浑身热的大汗淋漓,也没地方洗澡,望着超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和北方人不同的面容,入耳的完全不知所云的粤语,我心头窒息难受的厉害。    没人帮我。我也没多少钱了。    人活在世界上,有人帮我是我的幸运,无人帮我是公正的命运。    在热闹非凡的人群里,我格外地孤独,第一次,我是那样地想家,想我那个凉爽的明亮的家,想我那个大大的卧室,想我那个大大的席梦思床,想我那个胖乎乎的大肚的爸爸,想那个邪气凛然。经常欺负我却极度爱护我的润石,想那个我一直当妈妈的温柔如水的擎诺……甚至想那个嘴巴碎碎的寂寞无比总是在我身边探头探脑想找我聊天的秀莲……    我低头哭了……我还能回去吗?

第50章 可怕的事情

那个家还能容下我吗?    法律能容下我吗?    法不正则律不严,我怎么可能逃避牢狱之灾?    那样一个家,以前我觉得不好,整天想逃离它,可是在广州历经了极度危险和人情冷漠之后,我却是如此地渴望回到我的家,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家是我唯一的避风港,有我的爸爸,有擎诺和润石。    在他们的保护下,我是绝对安全的,没人会敢对我伸出罪恶的爪。    现在,我在陌生的广州街头,听不懂他们的话,人生地不熟,在历经了刚才的惊惧之后,我已经是惊弓之鸟,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了,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害我,我还能相信谁?    ……爸爸,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不停地抽泣着,离开了超市,在街上彷徨地徘徊,不知何去何从。    有几个男人想和我搭讪,我扭头就跑掉了。    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仿佛一个丧家之犬,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跌跌撞撞。    我想回家。    可是,已经没了回头路。    我的钱快没了,没钱买车票离开广州了。    如果我不能离开广州,我迟早会落入坏人的魔掌,即使离开了广州,我又能去那里呢?   夜深了,我蜷缩在火车站的外面,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手机,里面是家里的轰炸一样的信息。    我一条一条地看着,泪流满面。    这个家,我曾经天天憎恨它,可是我在外面的世界历经孤独和危险之后,才明白家的可贵。    可是,我已经失去它了。    我现在明白,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会如同我爸爸。擎诺和润石对待我这样好了。   外面的,都是坏人。    这时电话响了,我吓的抖了一下,看号码是我爸爸的,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孩,你在那里?”我爸爸急的冒烟的声音。    “我在广州。”我哽咽了。    我爸爸一下蹦了起来,大叫起来:“广州?你敢一个人去广州??你找死啊!”    我爸爸忽然没声音了,听着擎诺和润石着急的声音,让我爸爸别着急,好像我爸爸一下被我吓得窒息了。    润石接过了电话:“你没事吧?身上还有钱吗?”    “我……”我一听到润石关切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我害怕,我害怕,今天我差一点被人卖了……”    “我C!”润石狠狠骂了一句,随即又说:“你现在在那里?”    “广州火车站。这里人很多,我暂时安全。”我又恬不知耻地哭了起来:“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外面都是坏人,我想家,我想回家了……你别生我的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哭的哇哇的,哭的稀里哗啦的。    润石没说话,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非常难过:“小猪,你现在才知道错了不是太晚了吗?一条人命啊,他才18岁,最好的年华,你对得起他吗?他父母和姥姥姥爷都哭抽过去了,他妈妈一直用头撞墙,撞的鲜血淋漓的,我们拉都拉不住。你怎么这样恶毒啊?你想害我你对我下手啊,我应着,可是他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害他干什么?”   我哭的泣不成声:“我告诉你了,我以为没事了……对不起。”    “你对他的魂去说对不起!”润石突然低声吼了起来:“你对我说有什么用?”    我叫他一吼,吓得光抽鼻,不敢再说话了。    擎诺抢过电话,急促地对我说:“警察到处找你,一个大学发现丢了氰化钾,已经报案了,你千万别回来,我们想办法。你赶快把氰化钾埋了,那东西碰到皮肤的伤口或者呼吸到了都能马上致死,你找死啊!”    氰化钾被我藏在了小区的门柱后面的灌木丛里,我告诉了擎诺。    润石让我在广州火车站别乱跑,别和任何人说话,他搭乘今天晚上的飞机过来。    我哭着答应了。    亲人……这才是真正的亲人……亲情和感情在关键时候才能看出来。    再大的事,他们也能替我一肩扛下。    可是,我配吗?    我一直怨恨润石在我和秀莲的矛盾里站错了立场,偏心秀莲,处理不公,其实他也是一个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大义灭亲的革命战士,他有自己的充沛的感情,遇到问题,他自然而然会维护他的亲人,而把公正放在一边。    毕竟,润石不是电视里的大义凛然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他只是一个人,和我们一样的人。   现在遇到我这个事情,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维护法律和道义上的公正,而是拼命帮我脱离险境。    因为,我是他朝夕相处的妹妹,他对我感情深厚,而他表哥,他几乎不认识。    世界上,没有是非,没有黑白,没有公正,有的只是人性。感情和利害。    广州真热,我浑身汗出如浆,黏黏糊糊,自我感觉很象一条蒸锅里正在享受蒸气浴的猪,不同的是,人家洗完蒸气浴就回家抱老婆亲孩,我这条猪享受完蒸气浴就得被端上国宴。    “翠花!上烤乳猪!”    ……    我想家。    一想到润石不久之后就会自动自觉地降临在我身边,我就格外地欣慰,在这个陌生而寂寞的广州看见一个亲人,确实太不容易了。    我一再对自己发誓,以后再不离开家了!    不知为什么,我上一次在外流浪却没这样想家,可能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吧。    再说上一次是杨润石那个人渣把我逼走的,这一次,哎,不提了,我腹黑到了极致,下氰化钾想害润石和秀莲,到了临头却自打嘴巴,脚不沾地地去告诉人家鳖汤里有毒,本来以为万事大吉了,却万万没想到被我们都遗忘了的筷惹了大祸。    你说人类为什么非要使用筷呢?用叉不好吗?    我再一想,人类全体就是都用叉,那个表哥一样去给阎王当入赘女婿。    我罪该万死啊我罪该万死啊!    最令人泄气的是,我现在还在饥肠辘辘地饥渴万分地在夜色里傻巴巴地坐在火车站的外面等待我想害死的润石来救我脱离苦难。    如果有人看见了秀莲,会大叫:“这世界上还有比于秀莲更恶毒更无耻的人吗?”    等他转头一看见我,保证会下巴脱臼:“我日!还真有啊!”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一点也不认为我比灭绝师太高尚一丝一毫,我就是彻头彻尾一人渣!    不过再一想,我身上有朱德望的基因,我是人渣根本就是无足为奇嘛!    为了惩罚我自己,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现在再也忍不住,跑到了火车站里面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碗牛肉面风卷残云了。    就是死,也得做个撑死鬼!    一碗牛肉面不够撑死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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