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见慕云歌如此懂事体贴,照顾肖氏又殷切,不禁赞道:“云歌真是大人了,懂得心疼娘!哪像我家书文啊,整日里疯疯癫癫的爬上爬下,压根儿不知道做娘的多操心,别说端茶递粥,就是让他过来好好说几句话,他多半也是不依的。”
这话酸得,陈书晗连忙也盛了百合薏仁粥端给她,撒娇地说:“娘,你儿子不在,女儿给你盛啊?”
陈书晗向来听话,让陈夫人很是省心,只是女儿身体不好,平日里她也不指望着能让陈书晗伺候一二,见女儿学着慕云歌的样子盛粥,露出的皓白手腕皮包骨般消瘦,不禁又心疼又感动,笑道:“傻孩子,娘开玩笑的,哪用得着你做这些!”
话是这么说,陈书晗端给她百合薏仁粥,她还是一脸幸福地接了。
肖氏见状,放下手中的勺子也笑了起来:“书文是男孩子,难免调皮些,我家瑾然也是一样的。”
她这话纯属安慰陈夫人,慕瑾然性子偏安静,在家可乖了,不是跟着唐先生练武,就是缠着她姐姐,要不然就来她的院子里陪着她说话,跟他爹学做生意,小小年纪便思虑周全,尽量把每个人都照顾到。
陈书文和慕瑾然十分要好,陈夫人对慕瑾然的性格也是了解的,笑道:“你又来宽慰我!我家书文要是有瑾然一半乖,我也少操点心!”
肖姨妈见她们说个不停,肖氏已然不吃那冰粥,自己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不禁暗暗着急。
她见慕云歌的手一直扶着冰粥,显然是有些心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并不动手。略一思量,弄不死肖氏就弄不死吧,先把这个碍事的死丫头送下地狱,再收拾肖氏就容易得多了!
她堆起笑脸,柔声问慕云歌:“云歌怎的不吃?”
“有点凉呢!”慕云歌眼巴巴看向肖氏:“娘总说女孩子家不能吃太多寒凉的东西,平日里也不准我多吃一点。”
平日里张嫂做这粥,顾忌她的身体,不会像宴席上那样特意用冰镇过,微微温热之际,就会端给她。
肖氏见她这番模样倒也可怜,温柔怜爱地略略点了点头:“喜欢就吃一碗。只准一碗,若多了,待会儿肚子痛起来,下次就不准再吃了。”
慕云歌嘻嘻一笑:“还是娘疼我!”
当即捧着那碗冰粥,一勺一勺地喝起来,很快就一碗见了底。肖姨妈见她毫无防备地喝完,终于露出了痛快的笑容,自己也端起面前的粥仔细品尝。这厨子倒是做得不错,听说是这死丫头院子里的小厨房做出来,嗯,等这丫头死透了,她再想个法子要过来……
慕云歌喝完那粥,将碗搁回桌上,却不知怎的手滑了一下,银碗里的勺子没有放稳,掉落在地。
“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慕云歌吐了吐舌头,不等佩欣动手,弯腰到桌下去捡起勺子,没人注意到,她从腰间快速摸了个药丸子,塞到了嘴里,才直起腰来:“你们都不许笑话我!”
她越说不许笑,陈夫人和肖氏越发觉得好玩儿,都抿嘴笑起来。
这边一派欢声笑语,隔壁桌却有些愁云惨淡。
随着时间的过去,去寻人的丫头快把慕家的厢房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赵雅容。
赵夫人又急又怒,既担心赵雅容出了什么意外,又怕她是存心要给慕家难堪,丢了赵府的脸面,到时候老爷问起来不好交代。丫头来回话。说没有找到人,她更是焦急,打发自己的丫头再去找:“别只找厢房,看看花园、书房这些,说不定小姐她走失了路呢?”
王夫人和岳夫人也有些担心,扭头吩咐自己的丫头:“你们也去到处找找,尽快找到赵小姐。”
她们动静不小,周围两桌的夫人也都注意到了,只不知什么事,见她们不肯明说,猜想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便多问。
慕云歌一直注意着那边,知道赵雅容整个宴会都没出现,心中觉得很是蹊跷。
赵雅容并非那种不分场合的大家闺秀,虽然刁钻蛮横,可还是秉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社交礼仪。就算两人有恩怨,她也还是跟着赵夫人来赴宴,就表明她不会无缘无故缺席。
会不会……出事了?
慕云歌扫一眼沈静玉,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可眉目间扫到赵夫人那一桌,总是难掩惊惧焦灼。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跟沈静玉脱不了干系!
慕云歌沉下眉头,有心让佩欣去打听,可佩欣待会儿还有重头戏要唱,不能离开自己身边,这可怎么办?
她生怕沈静玉在谋害什么威胁慕家的事情,不由万分焦急。赵雅容是不讨人喜欢,可她好歹是抚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是抚伯侯府的金枝玉叶,她的身后更牵连着魏国第一大家族赵氏一族,赵雅容要是真在慕家出了事情,就算跟慕家没关系,慕家也得落个招待不力的罪名,跟赵氏一族结下梁子,承受他们的仇恨。
魏时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见她神色虽然沉静,可眉目间那股焦躁还是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