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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3页）

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落寞也有些潮湿。我想他一定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也一定有很多感人的故事。

半个月之后，他离开了这里，带着铁板的一封手信，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猜那个地方，一定有个女人。因为自从夭夭离开后，铁板每天都会在门前望着夭夭离开的方向站很长时间，而晚上来喝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可是夭夭一去就是半年。

（桃花树下，有个女人赤着脚站在波光邻邻的湖边梳理着头发，很慢很慢。一阵风吹过来，树上的桃花瓣纷纷飘落，染红了一池的水。那女人的梳子忽然掉落在地上，她没有去拾，只一手抚去发际的花瓣，脸上慢慢的流下了一行眼泪。）

女人：他还好吗？

夭夭：他瘦了。

（沉默）

夭夭：我一直很奇怪，我以为你会选择他？

女人：他从来没有说过要我选择。

夭夭：有些事情是用不着说的。

女人：他不要我选择，是因为他知道我很难选择。他明白我，所以他不勉强我。其实有时候，有些事情却是需要他开口，需要他勉强的。只是他太自信了，他选择让我自己选择。所以我离开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后悔。为什么很多东西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想要去争取？

如果爱情是分输赢的，输的一定是铁板，而赢的一定是那女人。但是爱情是没有输赢的，所以辛苦的是两个人。

女人：我记得他当时喝下了那碗“忘情水”，我本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想得起我了。

夭夭：世界上真有这种“忘情水”么？忘得了所有，他也不会忘记你，他一直都记得你们之间还有个约定。你答应他的：等来年桃花开的最艳的时候，你会去看他。

女人：（叹息）今年的桃花开的真好。

夭夭：你还想不想他？想不想见他。

女人：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女人的身形慢慢平地拨起，在空中飞旋了几个转以后，桃花纷纷飘落，人也渐渐远去。）

半年后的一个雨天，夭夭回来了。离开的这么一段时间来，我发现自己很想他，希望这次他不会再离开。

他还是很喜欢喝水。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可是他不说，我不会问。

一转眼很快就入冬了，今年的冬天不太冷，至今还没有下过一场雪。这里的小镇上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每天都在找一个人，找一个女人。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只记得她梳着一头长长的辫子，人很安静，喜欢穿月白色的衣服，笑起来脸就红红的如染桃花。这天下的少女岂不是都这样打扮，他怎么会找得到呢？

他就住在“心情驿栈”，登记上的名字叫“无花果”。很奇怪的名字，江湖上姓无花的人，只有一个，那是在百年之前的一个和尚，难道他是那和尚的后人？可是和尚怎么会有后呢？

这个无花果每天都会来我的饭馆问一遍同样的问题：“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我也告诉他无数遍了，我不知道。有一天，他离开后，夭夭忽然说起，这一榜武状元的名字好像就叫无花果。

难道，他是武状元？真是有趣，听说皇上把最疼爱的“听雨格格”许配给他的，他又怎么会跑到这个小集镇上来找什么女孩子呢？如果真是他的话，那想必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痴心汉子，那女孩子又在不在这个集镇上呢？我忽然很想他快一点找到，快一点有结果。

没有想到，这个集镇还真是藏龙卧虎。

江湖之前的江湖（3）

3、

将近年关，生意慢慢好起来了。开饭馆当然少不了要与一些商贩打交道。每一天都会有一个人送一头新鲜杀好的猪来，那是个女人，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她有个外号叫“平静如水”。

传说中，她杀猪的刀法如疱丁解牛一般，够快。任何刀法只要够快，那就水波不惊，静如止水。中刀的也会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无论是人还是猪。有时候我会想，这个“平静如水”会不会也是一个江湖中的高手呢？

（卷起布帘子，无花果挟着一股冷风闪了进来，平静如水背着他，正在与吉祥结款。）

无花果一如每天的惯例，描述了一遍要找人的长相，正在柜前收帐的平静如水身子忽然轻轻晃了一下，接钱的手也微微的震动了一下，我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无花要找的人与她一定有关联。平静如水走的时候，我忽然从她那件很油的皮褂子里边看到了露出一角的内衫，颜色是月白色的。

（春莺飞舞，绿柳畔，青草间，小河畔，两个年轻人相拥而坐。女孩子轻咬着唇，手指不安的拨弄着手帕，男孩子一手执着女孩子的肩膀，一手用一截柳枝不断的拨弄着女孩的发丝，女孩怕痒，嘻笑的躲闪。）

女孩：果果，你考上功名了会不会回来找我？

无花果：一定会的。

女孩：当真么？你会在这桃花盛开的时候，抬着八人大轿来娶我吗？

无花果：当真，我会在这桃花盛开的时候，抬着八人大轿来娶你，让你做一个比桃花还美的新娘。

（女孩子满意的在草地上躺了下来，男孩子轻轻的俯下身子，吻着女孩的脸、眼和唇。天空很蓝，远处有尖利的鸽哨声刺穿耳朵，女孩轻轻的呼喝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笑流下了一滴眼泪。）

平静如水的独白：

你说过你会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抬着八人大轿来娶我，让我做一个比桃花还美的新娘。因为你的这一句话，我一直等到现在。我曾经想过要去找你，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明白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不久前，听说你中了这榜的武状元，又听说皇上要把“听雨格格”许配给你，而你答应了。既然答应了你还来找我干吗？一个人是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的，你如果喜欢的是“听雨格格”，那么你又来找我干吗？如果你喜欢的是我，那么你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