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嫣然唯唯诺诺,皇后甚觉无趣,三言两语教训几句就放了她进去。
“遇到刁难了吧。”
乔嫣然甫进内室,太后懒懒开口。
“皇后娘娘心头苦,发泄而已,没什么。”乔嫣然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太后偏头,定睛看着乔嫣然,喃喃失神。
“你这样的性子,也许最适合这后宫吧。”
乔嫣然低头,清清柔柔道,“适不适合,全在于自己怎么做。”
“广乐殿离永宁宫近,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太后转过头,重新闭上眼。
广乐殿是永宁宫附近的一座小殿宇,平时用来堆放各宫杂物,或是妃嫔们用来举行小型聚会开设私宴。大的用处没有,是座闲置宫殿。
如今太后将广乐殿赏给乔嫣然作寝宫,可谓大大的恩赐。乔嫣然自掌一宫,不必受人管辖,相比其他中位妃嫔要轻松自在得多。
“太后恩德,嫣然没齿难忘。”
乔嫣然俯身跪在榻前,作正规稽首礼。
郑重其事磕了三个响头,太后抬手制止,
“可以了,莫磕破了相,皇帝见了扫兴。以后,你自己留神吧。进了后宫,最重要的是自保。宠爱那些,都是虚的。”
“太后教诲,嫣然永记在心,绝不敢忘。”
乔嫣然离去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流连徘徊。三分演戏七分真意,太后待她,确实不薄。
皇帝简装来到钟粹宫,赵随正要通报。皇帝抬手制止,率先推门进殿。只听到室内阵阵巨响,乒乒乓乓摔东西声音不断传来。
皇后这一生气动辄摔东西的毛病,该改改了。
皇帝进到内室,眼前忽然一闪,看到迎面扑来的绣花枕头,皇帝下意识伸手接住。
皇后却是傻了眼,慌慌忙忙下跪请罪。
“臣妾无状,冒犯圣颜,望皇上恕罪。”
皇帝将枕头仍回榻上,顺势掀摆坐下。皇后立在皇帝面前,被皇帝正色盯着,惶惶然不知所措。
一时感怀自身遭遇,皇后竟是潸然落下眼泪。皇帝见了,幽幽叹气,表情缓和下来。
“朕知你忧伤,心怡也是朕的女儿,她没了,朕心里何尝好受。可咱们是天家子弟,一举一动多少人盯着在。纵使再悲伤,也不该失了仪态。你今日贸然找太后发难,是你不孝不懂事,有悖皇后懿德。”
皇后埋头只顾掉泪,话哽在喉间,发作不出。
皇后这模样,皇帝颇为反感。
“这些日专心调养,旁的事,就别管了。”
交代了几句,皇帝拂袖离开。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母子俩,一个要她反思,一个要她静养。加之皇帝最近对皇后冷淡了许多,皇后窃以为是太后挑拨,对太后的恨意,更深一层。
皇帝步出钟粹宫,抬头望天。夕阳下坠,余晖抛洒,天色逐渐黯淡。
赵随伴在身侧,笑着询问,“皇上,是回养心殿,还是去哪个宫走走。”
皇帝垂眸沉思,半晌,道,“且到广乐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