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执杯饮尽花茶,侧首同皇后闲谈,双手交叠在胸前,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微微眯眼轻笑。
皇帝满意的,皇后纵使再不满意,也得装作喜欢的样子。
“乔风仪是个玲珑人,留在太后身边服侍,如鱼得水最合适不过。”
皇后夸赞下人也要封死后路,乔嫣然喟叹,心眼够小。
瑜贵妃却是遗憾感叹,“本宫倒觉得,乔风仪这样的容貌品性,做个女官太可惜。”
瑜贵妃望着乔嫣然的眼神中满是婉惜,眼角却偷觑皇帝,观察皇帝反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语双关,其中态度甚难辩。
皇帝只此一句作结,便叫乔嫣然退下。摆驾前特意召了和修仪上前,关切体恤日常。
和修仪有个好哥哥,此次状元及第,风光正盛。
皇帝改善律法施行新政,正是用人之际,对这样的青年才俊,重用提拔自是必然。
前朝和后宫的联系,左不过你家兴盛助你受宠,或是以你得宠来耀门楣。究竟是前者作用更大,还是后者,全在于皇帝的态度。
帝心难测,这些更难判定。
或许是和修仪位分低,皇帝明里表示关怀,却未有实际举动,慰问两三句就让她退下。
皇帝环顾众人,正要发话撤席。
大总管赵随来报,神色匆匆,表情沉重。
“启禀皇上皇后,长公主掉落水池,如今尚未清醒。”
皇后陡听噩耗,心中大惊,猛地站起。
“无缘无故怎会掉落水池,下人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她就这一个孩子,可不能出事。皇后看向皇帝,神情已然慌乱。
皇帝揽过皇后肩头,轻声安抚,示意她冷静,却是抬眼睥睨众人,冷声道。
“摆驾钟粹宫。”
钟粹宫内,宫人一片忙碌,进进出出烧水端盆子熬药。个个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帝皇后御驾到来,宫人们连忙放下手中活计,稽首行礼。
皇帝却是御袍一挥,“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礼,赶紧做事去。耽误了公主病情,唯你们是问。”
赵随之前已火速通知太医院,孔提点已带着一干御医在屋内诊治。
皇后疾步奔进屋内,见自己幼小的女儿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气息奄奄。
明明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孩子,却无辜遭此大罪。皇后心中哀痛,扑到在床头抚摸女儿冰冷的小脸。
皇帝亦愤怒异常,立在皇后身侧,沉声问话。
“孔提点,公主情况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孔提点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答话。
“禀皇上,公主体内淤水全部清除,已无大碍。因伤及肺部,恐有发热畏寒之症。目前尚需观察,静心调理。”
皇后松了口气,却是抓住皇帝衣袖,神情哀戚咬牙愤然。
“心怡乃皇上唯一嫡亲子嗣,金枝玉叶身娇体贵,何人敢害。如今歹人竟明目张胆谋害公主,其心毒恶令人发齿。万望皇上为臣妾做主,给心怡一个交代。心怡还这么小,竟受这等大罪,实不该,不该啊。”
皇帝拉起皇后,语重心长道,“心怡是朕的女儿,掌上明珠。皇后不说这些,朕也会为她讨回公道。”
掉头看向赵随,龙颜威仪尽显。
“事情经过,可有查明。”
赵随全神以待,将审问来的前因后果尽数道来。
原是公主听闻皇上皇后在御花园,嚷嚷着要来找寻。中途路过浣花池,见有只小猫在池边草丛中窜过。公主玩心大起,转了方向往假山堆跑,一溜烟奔去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