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婉媛直起身子抬头,红红的眼眶赫然映入皇帝眸中。细长的眉儿轻拢,愁且忧的模样,无端生出一种娇态。
“纯婉媛这是何故。”皇帝关切问道。
“嫔妾只是想到姐姐,一时感伤而已。御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纯婉嫒欲要挣脱皇帝的手福身请罪,皇帝反而抓得更紧。
皇帝刚从蘅芜殿过来,但见慎婉仪精神尚可,并无不平之色。倒是纯婉媛,看重姐妹情谊,慎婉仪受了伤,她比当事人更难过。
纯婉媛娇娇柔柔,眉眼间尽是小女人风流之态,皇帝心生怜惜,牵着她往里屋走。
“慎婉仪已无大碍,爱妃心思剔透,切勿忧思过甚,伤了身子。”
皇帝拍拍柔软小手以示安抚,深切表示关爱之意。
女人最难抵抗柔情,尤其是在乎的人。纯婉缓扬唇浅笑,嘴角的梨窝若隐若现,仿若姣花照水。
皇帝眼眸深邃,脸上笑意加深,“爱妃,夜已深沉,安置吧。”
螓首微垂,纯婉媛声儿娇娇道,“妾侍候皇上更衣。”
一夜风流,自不用提。
贵妃向来晚眠,等到各宫灯都灭了,一天的事情全部结束才入睡。
“皇上竟然没有留宿蘅芜殿,而去了飞燕阁。究竟是慎婉仪让了侍寝,还是皇上的意思,你可有打探清楚。”
瑜贵妃枕在榻间,凤眼微眯,菱唇轻启,语调慵懒。龙涎香味缭绕,飘飘乎恍然入梦。
“回娘娘,据线人来报,是慎婉仪担心自己身子病弱无力承欢,遂荐了纯婉嫒侍寝。”
绯雨据实禀告。
瑜贵妃依旧眯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团气。
“果然识大体,瞧着吧,明日必有封赏。”
皇帝向来大方,欣赏谁就赏谁,毫不避忌。
不过,越得宠越不长命。早年有高婕妤,后来是贤妃,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风光又如何,却是转瞬即逝。
当然,皇帝心底最在意的那位,却是还未等到这太平盛世,便在那场残酷的夺位大战中香消玉殒。
所以说,皇帝的宠爱都是虚的。再宠,也敌不过对权力的渴望。女人,就是男人大功告成后的消遣。
皇帝,更是不乏女人。
侍宠而骄不如安分守己,很多妃嫔到死都未参透这个道理。皇帝多翻了几次牌子便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怎知,红颜未老恩先断,盼来盼去一场空。
这个慎婉仪,看起来是个安分的,却不知能忍到何时。而纯婉媛,仗着羸弱之态,娇滴滴惹皇帝怜爱,也不知能娇至何种地步。
三年一次选秀,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旧人美貌犹存,又怎敌新人鲜活。光是凭外在那些,终有被弃的一天,参不透的人死得快。
瑜贵妃心中一番计较,思绪清明许多。她是不得宠,但她身居高位,又知晓如何明哲保身,远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傻妞高明。
那些拧不清形势只知争宠的女人,岂是她的对手。
就连皇后,也是个蠢的。可惜了这次,太后竟然没有深究。
皇后治理后宫,终归能力有所欠缺。她等待良机到来,等得太久了。
思及此,瑜贵妃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深沉。
“桂嬷嬷那里,东西送到了没。”
“桂嬷嬷仅拿了银钱,珠宝首饰不敢多拿,说是铭记贵妃恩泽,无以为报受之有愧。”绯雨低声道。
这个老滑头,仍然油盐不进。
瑜贵妃料到如此,扬唇笑了笑,“既如此,别怪本宫狠心了。”
通往钟粹宫的路,太长太窄。若非同道中人,那就自行消失,以免碍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