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小说网

669小说网>野叟曝言 > 第217部分(第1页)

第217部分(第1页)

身,向着素臣等直扑将来。两个盗首,在后面吆喝了一声,便齐齐的掣回身子,摇尾而行,如引导一般,先跑入庄门去。素臣等进入厅堂,各盗领着头目,重复叩头致谢。素臣扶起,问其名姓,方知为首二人,一个姓奚名奇,一个姓叶名豪,都是汶上县人。二人也问素臣等姓名,素臣方始说与知道。吃过了茶,就有一个喽罗,送上一大包药。叶豪道:“这是神效刀疮之药,替刘爷着些。小人受恩爷一刀,和带伤的兄弟们,也都要用着哩。”大郎忙把伤处解开,奚奇替他掺上,包扎好了。受伤各盗,自去敷掺。喽罗已烫出酒来,素臣叫奚、叶同坐,两人抵死推辞。却被日京一手一个扯住,喊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快些坐下罢。不然,就要和你撕打哩。”二人只得坐下。先摆的兔脯、獐干、鹿耙、虎肉,后献上蒸猪、蒸羊、爆鸡、烧鸭,桌前架着一二尺长,六七寸围圆,焰腾腾烁石流金的火炭,大家放量而饮。

饮至半酣,酒力内发,火势外炽,一个个都流出汗来。喽罗提着一篓炭,正待倒下盆去,被日京兜臂一把,失声叫唤。素臣忙问何故,奚、叶惊喝喽罗。日京道:“再倒下去,便把人炙焦了。却不干他事,是我着急捻得重了些,不道他皮肉这般软嫩!”素臣大笑。席散后,问奚、叶道:“你们说,除和尚之外,从没杀人。想与和尚有仇吗?”奚奇道:“小人住在汶上县西门外,离城十里,一个大慈悲寺管下的房头,叫做清净招提间壁。那招提内住持,号叫百空,是寺里大和尚真如付拂的徒弟。那真如生得相貌丰富,能言舌辩,结交官府与京里大老爷都有线索,在府县面前说话,一说一灵。这百空靠着真如声势,专一结交书吏,写得绝好呈状,替人包打官司。庵里造着盆堂,宰杀贼牛贼马,开场放赌,扎讹诈钱,山东一带大道上的土妓,每月有他的常例。若少缺了,官府就差人下乡驱逐,遮莫干下些不公不法的事,官府捕捉要紧,只买得动他收留在庵,应捕人等,便不敢去拿。更有一桩伤天理的事,是酷好男风,庵里绝标致的沙弥,已有五七个尽他受用,兀自在外搜括,但是瞧见清秀小伙,便设计弄入庵中取乐,又最喜奸弄幼童,常常把小孩子屁眼弄破,鲜血淋漓啼啼哭哭。父母知道,只可鼻涕眼泪出气,哑屁也不敢放一个。”

奚奇等正说到那里,被日京将手里一碗撮泡浓茶,向火盆里一摔,泼得那火灰轰起,飞了素臣等一头。素臣惊讶道:“日京,这又是什么缘故?”奚奇、叶豪满脸失色,喽罗们连私下站听的头目,俱吓得面面厮觑。日京捂着肚子道:“小弟听着和尚无法无天的作恶,气得慌了。”素臣笑道:“原来是这个缘故。却干这茶甚事,把来摔破了?奚壮士,且把这话说完。日京,休再发莽性!”奚奇才放了心,说道:“却是那一年,小人隔壁邻家,一个小孩子,年止九岁,跑到庵里去顽耍,被他捉到房中,一顿狠弄,把这孩子的屁眼豁到**根子边去,淌了一裤子鲜血,死了过去。那贼秃叫人扛到他家,说是爬在树上骑豁了的。他父母喊醒转来,问明缘故,请了医生医治不好,到半夜里就痛死了。他母亲乱磕乱撞,要死不活,哭得好不伤心。又不也伤犯那贼秃,只把心口狠捶道:”死了我了,死了我了。‘小人听了一夜,气极性发,一早起来,要痛打这贼秃出气。凑着这贼秃走出庵来,被小人劈心一拳,不料登时打死。“日京拍案大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我听你说了半日的话,把肚子几乎胀破。若不是一拳打死,就和你拼个死打,偿那小孩子的命哩。“素臣不觉大笑,连奚、叶众人,都忍笑不住。

奚奇又说道:“小人幸无父母妻子,连夜逃走,走到此地,被众兄弟出来邀截。因斗小人不下,劝说入伙,小人暂且安身。后来官府着落无亲近邻追拿,这叶兄弟,与小人相好,渐渐要着他身上,便也逃在外边。直到去年二月里,才到此聚义的。小人们一来事因和尚而起,二则见那些和尚,奸淫邪盗,无所不为,各处庵寺,大概如此,故此对天发誓,遇着和尚,都不放生,取出心肝,做汤醒酒。”素臣道:“这也罢了。只是你们在此胡做,官府怎生容得,不来捕捉?这些庄邻,如何也不举报,任凭你们作为呢?”奚奇道:“如今人怕的是凶,官府也派过几次人来收捕,被小人们都赶散了,走不迭的,也磕伤了几个。州县官每月出甘结,说所管地方,并无盗贼。若要申文出去,请兵派将,他如何敢呢?这些庄邻,莫说不肯首报,还惟恐我们不做这勾当呢。”素臣道:“这是为何?”叶豪接着说道:“从前众兄弟在此,还是无纪之师,邻里都怀畏惧。到奚大哥入了伙,就整顿起来,立有禁约,号令严明,止劫富商大贾,污吏贪官,违令者军法从事,大家都有约束,不敢无事生风,与这些邻里,真是秋毫无犯的了。当先县里拿着一起贼盗,就下乡来敛钱,若不给他,就攀在案里,等你辩得明白,已是破了家了。就是大道上饿死一个无名乞丐,官河内漂出一个无主浮尸,都要来生发银钱。其余借车借马,查赌,查娼,禁私宰,捉私盐,敛丁钱,派册费,编保甲,散由单,挨排里长,查勘堡房,每月出具,并无盗贼发生,奸菲容留,及积年逃凶被盗,在境甘结,道不尽的许多名色,色色俱要费钱。搅得村里人家,鸡犬不宁,夜里都是担惊受怕,睡不着的。如今小人们聚在此处,那些汛快、弓兵,及一切差牌,影也没一个来了。村里人种地的种地,摸鱼的摸鱼,牧牛放鸭,樵柴纺纱,日里安心去干那正经,闲着就说朝报,下屎棋,到夜里上床,一觉直到天明,好不快活。遇着荒年,问小人们借贷些籽本,将就苦过,守等下次的田场,再不肯出去逃荒。别村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都不服气,恨不得都挤到这村来住。恩爷不见,一路的树皮都剥光了?小人这村里,可有一株没皮的树?他还肯举报我们么?”

素臣忽地感触,叹息道:“胥吏如此作奸,官府全无觉察,皇上本自圣明,而不能照及覆盆之下,股肱耳目之谓何?此不得为宰相御史宽也!”日京等俱点头长叹。奚奇道:“从前时太师当国,奸臣还有惧碍。自从安太师药死了时太师,与靳太监、赵吏部、连兵部一班人,狼狈为奸,朝里通没正人。外边官府,非贪即酷,盗贼日多一日,百姓越发苦了。”素臣笑道:“时太师好好病死,怎说是安太师药死?”奚奇道:“这原是村里人的朝报,说时太师参了安太师,进什么春方,就被他药死的。”素臣道:“时公死时,我现在他寓中,安相拟时相参本,系我家叔手笔,又受靳直嘱托,特参谪降,这是有的。若说药死时公,这真是村中朝报了。”奚奇道:“原来这是假的。只是安太师一味贪财,欢喜奉承,内外大小官员,都只管逢迎上官,进奉财帛,公行贿赂,把民间的事,一毫不管。如今山东地方,盗贼虽多,还没甚大事。那青、登、莱三府海岛中江洋大盗,都靠着妙相禅师、松庵和尚并番僧的势力,无所不为,只怕将来就有大事哩。”素臣急问:“怎又有甚松庵和尚?”奚奇言无数句,逗出根苗。正是:

逆竖阴谋入明镜,阉坟泄气露机缄。

。。。

 ;。。。 ; ;

第十三回 为寻姬欣逢豪杰 因失帕迟误婚姻

素臣听见松庵二字,急问奚奇,奚奇道:“小人弟兄们住在这里,怎便晓得外事?这班江洋伙友踪迹,又没处探听,也不过是断烂朝报罢了。这松庵和尚,说是在昭庆寺里当家,靳直家在杭城,他侄儿靳仁,与他结交,联络一气。原来江洋里的人,都是靳家布置,因法王势力甚大,仗着他好结党羽。故此时贼阉与景王表里为奸,隆奉和尚,其实各有异志,将来终不两立。那靳仁是个酒色之徒,知道松庵健于采战,百计去巴结他,要求他方术。松庵亦靠他的势,图个结交官长的路头,十分亲密。两人虽则一僧一俗,若是女色上的讲究,竟有要做易内通室故事。这里百空酷好男风,松庵却不好此,他寺里掘有地窖,藏些妇女,凡是进香的,及租他寺中屋宇的店户人家,稍有姿首,他便计赚力屈,软硬要到手了。昨日庄里人,有在杭州做买卖的,回来报一新闻,倒也可喜。这位刘爷是杭州人,不知此事可真么?说道,靳家有坟在西湖山上,数年之前,有徽州风水先生,说他葬的是真龙发迹之地。靳仁一发胡为。谁知今年三月初头,这山上出了蛟,把坟都冲榻了。想来风水所说的真龙,就是此孽?祸不单临,出蛟的第二日,昭庆就失了火,烧死和尚不少,松庵亦在数内。窖里的妇女,都逃了出来。妙相也是昭庆方丈,他本是法王的贴身行童,那年松庵自知结怨地方,压住不得人,特地到京里请他下来,坐起方丈,号召各处僧众,听他差使。每日松庵拣两个窖里的供养他。听说妙相比松庵又狠,那供养过的,到了次日出来,都像生病一般,须得调息十日半月,才可轮转一回。松庵用了几个老在行的女人,在那里管窖里的事,两个秃驴享用不尽。不料连妙相一同火化了。此信传来,小人们着实快活,赶忙打发喽罗,到文登县,看那江洋里的举动。只见盗船上,各挂白布旗号,都收泊在附近海岛中,有十几天不到洋面上做买卖了。如今听说法王,已札宝音、宝华两寺的和尚,代了妙相。杭州一路,尚无人主管,也是为了靳仁,恐怕自己的人为他心腹,帮他做事。所以说两贼参商,貌合神离。将来举起事来,祸犹不大。”

素臣道:“我不信靳仁这厮,有此靠傍。那松庵又是如此声势。如今靳仁势孤,浙江的事,自无过虑。但浙江沿海,门户正多,靳仁腹心四散,那登、莱、青的,怕另有勾结之法。你们在此,将来登州一带,自须责着你们身上。然北京门户,正在天津、辽东各口,须得有妥当着实的人,才可联络。弟兄们随时留心,有那方的豪杰,务要与他结交。辽洋里各岛,着实可虑,镇兵镇将,多分是奸人党羽,一日猝发,全不中用。你们既想皈正,这就是替皇家出力的事情了。”奚奇道:“江洋里人,忽来忽去,怕不通辽洋各岛。我们既受恩爷的教,从明日起来,兄弟分投出去,寻些帮手,以备恩爷差遣。”素臣道:“这也不必性急,但须随时物色便了。只是你们此后,那些断路的行径,则索少做些。光天化日之下,那里容得杀人放火?你们章程虽好,这强盗的名头,总要担承。到那玉石不分之际,如何辨得明白呢?”奚奇道:“小人内以山庄为巢穴,每一出去,就要回来,从不至别的村落行事。放火自不消说,若是杀人,却也杀过几个狠恶和尚,他在邻村募化,被弟兄们诱入里来的。有一日,众兄弟经过山冈,遇着一不识势的,手里执着铁鞭,掣马冲来,看人不在眼里,众兄弟只得同他狠斗。不料宦兄弟一不留手,那人的头就滚下马来,这是那人说大话惹出来的。后来有人从京里下来,传说靳太监遣人到杭州去,在东阿被盗杀死,行文官府,缉捕甚急。亏了无人见证,一两月后,也就不提。这人名叫陶神保,他兄弟二人,都在靳家做走狗。小人们听了,约计时日,正是暗合,心下却快活得狠。此外小人们的本心,原并不要杀人的。”

素臣回头向大郎道:“何如?我说是你这大话闯出来的。”大郎羞得要死,绯红两颊,做声不得。日京道:“我好容易得见刘兄,要和他说几句阔别的话,他并不理睬,我正怪着他。原来有这个缘故,怪道刘兄今日总没兴头,终席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素兄,你怎还要埋怨他?全亏他这几句大话,今日得与众好汉相聚,将来倘有际遇,帮着你剿除叛逆,才知道他这大话的好处哩。”素臣道:“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我不是要埋怨他,正深爱着他,要他藏锋敛锷,以成大哭。老弟亦犯此病,以后都要收敛才是。”大郎连连应诺:“承文相公教训,小人心窝里都是感激的。小人靠着练得弩熟,一时放肆,以后再不敢乱说大话了。”日京道:“小弟以后,连口也不开罢了。”素臣道:“你们重义轻生,不同草寇,已感我心。如今看这些禁约,更觉心中怜爱。你们相貌魁梧,心地明白,将来大有出头,断不可自暴自弃,须要反邪扳正,替朝廷出力,博个封妻荫子,显亲扬名。比如方才被我所杀,替你们细想,非但作刀头之鬼,不空担一个污名了么?”

奚、叶等听了素臣这番言语,不觉眼中簌簌的垂下泪来。素臣因劝道:“你们不必过悲,只要自己定了主意,不至如那些强盗,不分好歹的,专以杀人劫物,当个正经罢了。”奚奇道:“小人们在此山冈,却并没有别的念头,只收贪官酷吏赃银,一切过路的客商,载有财物者,抽三分之一,为众弟兄衣食用度之资。空的时节,把这些刀枪棍棒并火箭习练起来,以望将来作用。只是没人提拔,怎得跳出火坑,与弟兄们另做出一番大大的事业么?”素臣道:“你们果有真心,我将来倘有机遇,用得着你们之处,即写书来提拔你们。此时在山,要把心肠摆好,逐渐的为善,切不可遇事回惑,自误性命。”奚、叶齐声道:“若得恩爷肯提拔,只须写一信来,小人们奉到即行,断无片刻迟滞!”素臣道:“我的字,你们也难识辨。此系密室之中,这两位是我骨肉亲朋,断无泄漏。我给你一个暗号,把我的姓,加了素臣臣字,拼成一个(上”文“下”臣“)字,写在字内便了。”奚奇等俱各大喜。

因漏已四鼓,收拾就寝,奚奇等伏侍素臣睡下,然后进去。咐吩宰杀猪羊,熏蒸鸡鸭,候素臣等黎明起身,饱餐一顿,又托出一大盘金珠来,苦要素臣收受。素臣道:“你既存归正之心,我岂有嫌疑之见?但我们盘费尚有,断断不消!”奚奇等知是不肯受他不义之物,只得罢了。出了庄门,车夫已驾车伺候,看那车杠已经收拾完固,日京的骡亦准备好。日京问道:“你们这些好汉,怎骑那等驽马,一匹也不中用的?”叶豪道:“小人们骑的马,虽不是名驹,也算是壮健的,怎景爷说是驽马?”日京指着那骡道:“若不是驽马,怎见了这些的瘦骡,慌得那样,没命的跑法?”宦应龙道:“景爷不要错看了这骡呢,昨日喽罗那一个近得他的?直到小人亲自去降,才降住了,尚跳蹶不服哩。那儿骡本性咬马,再遇着无用的,有个不怕的么?景爷没听那吼声,竟是怪兽,绝不是驴骡声气吗?”素臣把那骡子一看,见有四尺高身材,头尾八尺多长,昂起头来,有五六尺上下,膀圆腰细,耳峻啼轻,浑身青色,没有一根杂毛。向日京道:“名士爱马,怎这匹骡子,你还嫌着他瘦?可谓相骡于牝牡骊黄之外者矣!你嫌他瘦,可知他筋骨的利害哩!”日京道:“这骡力量还好,只嫌他口软。”素臣笑道:“你的力气,再发起性来,一味蛮勒,只怕虎口也要护疼哩。”说罢,上了车骡。奚奇等送出两重冈子,都伏在地下,说道:“小人们不敢远送,恐招耳目。恩爷如有机缘,千万付信来,提拔小人们。”说罢大哭。素臣在车上拭泪点头。奚奇等望不见了车骡,怏怏回去。

素臣上了大道,嘱咐车夫休要漏泄。车夫已得了重赏,连连应诺。素臣忽地失声:“你看奇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