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大夫开出了些通筋活络的药方子,还有些外敷用的膏药,叮嘱了下去;“只是摔伤了腿,动了些筋骨,好好休息一阵也就好了。”
沈三爷见了沈四爷一脸的清闲样,身上的酒气都未散尽,越发不满,“大哥都一把年纪了,这些外头催租的事该是给些闲人去做,大冬天的,雪路又滑,哪能经得起颠簸。”
沈二爷已经钻进了里间,问了几声,很快又走了出来,看着胡雅,“小夫人,您这几日就宿在老爷屋子里,端汤送药也方便些。”
胡雅点了点头,沈卿源看了看里间,也不上前探问,嘴里打了个呵欠,“二哥,这个月的月钱也该是下来了。”
沈二爷也不拿正眼看他,哼了声,就出门去了。
“胡雅,”沈少恬在旁低声问着:“我也要陪你住在爹爹房里头。”
陈刘氏故作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哄道,“小少爷,那可不成,你爹爹和小夫人是夫妻,该是住在一个房里的。”
“谁说的,”沈少恬躲到了一边,掩在了沈卿源的身后:“我听妹妹们说,二叔都不是宿在了你的屋里的。”
佟氏和沈三爷强忍住了笑,看着陈刘氏气急败坏地甩门出去了,里间传来了沈老爷的唤声:“胡雅,你进来。”
等到她进去之后,沈少恬瞥见了沈卿源衣袖之中,似乎夹着些什么:“四叔,你手上的是什么?”
“你小孩子家的,懂些什么,”沈卿源阻住了沈少恬抢上前来,眼往了佟氏身上看去,“几日不见,三嫂嫂似是圆润了些。”
“四爷啥时有心思关心起了他人院里的女眷来了,”佟氏历来就不喜见了沈四爷,倒不是他的风流名声在外,而是因为他那双眼,仿佛能将人里外都看了个通透。“今年的冬衣裁得肥大了些。”
沈三爷也是个粗人,听了提醒,再往了佟氏身上看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见沈老爷并无大碍,大伙儿也都是散去了。沈三爷小心地跟在了佟氏的后头,走了没几步,险些撞了上来。
“毛毛躁躁的,走路也不长了眼,”佟氏嫌恶地骂了句,“天冷了,今晚你就搬到了我的房中来吧,”说罢,挽了上来,沈三爷也是有些受宠若惊,忙是点起了头来。
沈四爷走在后头,眼往了“宾院”那头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东厢房中,胡雅隔着出帘布,看见沈老爷正要坐爬起来,她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搀了起来。
沈老爷的身子很沉,胡雅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扶坐了起来,刚想喘口气时,她的身子被用力扭住,抬头之时,刚好迎上了沈老爷的眼。
胡雅的两眼瞪得浑圆,从没如此近距离看过沈老爷的她,心里生起了一阵恐意,手臂被紧紧扼住,她也不敢挣脱,沈老爷的手松开了些,身上的外裳被抖落在了地上。
沈老爷的手落在了她的面颊。他的手又干又糙,摩得她的脸颊很是难受,胡雅不悦的摆了摆头,脸又被扯了回去。
陈刘氏的那句话跃入了她的脑中,夫妻,她不该忘记了,沈老爷是她的夫。
张妈等在了外头,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想走上前去看看,又没得到老爷的传唤,只得钉在了原地。
腰间的带子被松开了,胡雅只得是僵立着,脑中的惧意和身上的鸡皮疙瘩层出不穷地窜了出来,她想呼喊,却不知该呼什么人进来。
沈府里,沈老爷就是天。只是沈老爷一直纵她容她,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为何在今日,他会有如此失常的行为。
先前陈刘氏的那番话,确实是传到了沈老爷的耳底。大夫的那番叮嘱也是一样,一句不拉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老爷,您多年劳累积了好些毛病在身上,再多了个腿患,可是大不妙啊,”老大夫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兜兜转转。
“不妙,”沈老爷反反复复地回味着那番话,他若是死了,最不妙的怕只有是。。。
“胡雅,”沈老爷低低念了句,看着眼前颤抖起来的少女。快两年了,刚见面时的那个女童已经变了样,不知当初她眼底的那阵坚毅是否也走了样。
她的衣袍底,年轻的肌肤刺痛着沈老爷的眼,上头还泛着一样的玫瑰光泽。
“我若是知道,当初是不会做下那个允诺的,”沈老爷想着他那日的承诺,若无子嗣,新入门的小夫人不能得沈家的丁点家产,如果他不行了,胡雅又该何去何从。
他的眼落在了胡雅的脸上,羞恼色染红了她的面颊,胡雅闭上了眼,藏住了眼底的泪光。
窗外晃过了个黑影,还未来得及开花的春樱被人猛力折了下来,高大的身影伏在了窗外,伺机而动。
☆、亡 人
“张妈,”沈老爷给胡雅披会了裘披,吩咐着:“年后,让小夫人搬到我的房中来。”
年后,胡雅就满了十五了。离国的大户女子,十五已经是避不可避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