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已经死了。”明净徒然道,手中的佛珠捻得飞快:“这一生他作孽太多,而我,也帮他做过太多的错事。”
“他死了?”这个消息对映雪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我的亲爹是先皇赫连晋?”那她和连胤轩?
“阿弥陀佛。”明净合掌颔首,痛哭道:“不要再问了,映雪,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孩子安安静静过下去,就知道你不想告诉孩子她的亲爹是谁一样,不要再追问你爹是谁。你知道了,会更痛苦。”
“这么说,果真是赫连晋吗?”映雪绝望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我和他是兄妹,呵,呵呵,我和他是兄妹,我们还生了一个孩子!苍天无眼啦!”
“映雪,你和他不是兄妹!”明净拉住她不断后退的身子,制止她再往后退撞到后面的洗脸架,“相信我,你和他不是兄妹!你们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映雪嘶叫出声,手一甩,甩开了明净的手,“明净,我真的恨你生下了我……”
明净明显被她的话刺伤,眸中暗淡,不敢再伸手来拉她,道:“你要恨就恨吧,都是我年轻是做的孽,对不起你们姐妹俩,但是傻孩子,不要再问了,你就当他死了……”
“我想看看我的妹妹。”映雪徒然道,眸中冷冷的,不再吼不再叫,很安静很安静:“你说妹妹是为我挡灾,所以才被留在宫里做替死鬼,你带我去祭拜她,你带我去!”
“你妹妹她可能没有死。”明净哑声道,眸中是无边的痛苦与哀伤:“那年她被人抱出宫,可能被好心人收养了,阿弥陀佛。”
“没有死?”映雪心头一惊,蓦然想起了连绛霜,虽然她没有见过绛霜的真容貌,但她见到冰芝易容的样子,与她有九分相似,而且绛霜是亲王府的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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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颗心再次揪起来:“妹妹是被何人收养?”
“我不知道,只知那年她被一个不可能杀她的人抱出宫,而后下落不明……我相信她不会死的,她还好好的活着,一定是被抱去了别处。”
“当年那个抱她出宫的人是谁?是谁?”映雪再次激动起来,感觉,她要在这人生的最后喊出她所有的力气了。为什么会这样呢,牺牲了妹妹,她还是活不过十七年华,妹妹是无辜的呀。
“阿弥陀佛。”明净不肯告知她,垂着眸不肯出声。
映雪心头一凉,立即转过身冷道:“既然你已斩断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不肯相认,那么从此以后,我和妹妹只当你不在人世。”
“阿弥陀佛。”明净合掌鞠躬,静静往门外走:“自性本空,六尘非有;禅性无往,禅性无生。念心无常,念念迁流,轮转不息,永无止休。阿弥陀佛。”
“呵呵,好一个轮转不息。”映雪转身望望那空荡荡的门口。悲怆一笑,弯身抱起被惊醒大哭的孩子,“不会轮转不息的,好孩子,你以后不会像娘这样命苦的……”
声一出,她猛然鼻头酸涩起来,没有爹的孩子,会幸福吗?
“扣扣!”敲门声打断她,传来西门的声音:“映雪,楚幕连有些东西托我带给你,刚才我一时忘记了,现在给你拿过来,方便进来吗?”他以为她在给孩子喂奶。
“恩。”映雪吸吸鼻子,浅笑着转过身来:“没事的,西门大哥你进来吧,孩子在闹,我正哄呢。”
“西门这才大步走进来,瞧瞧她的眼睛,笑道:”宇文大军退军了,楚幕连托信给你,明日他会在安山一里地外等你,然后带你回莲绱。”
“回莲绱?”映雪黛眉轻抬,想起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道:“他还好吗?”
西门袍摆一撩,潇洒在椅子上坐下,长指捏起一只茶杯让其在桌面打转,“老实说,不太好。你说在宇文的手下做马夫能好到哪去,整日闻着马臭味,和马同食同睡……上次我见到他,他整个脏了一大圈,瘦了一大圈,差点让我认不出他……”
映雪抿唇:“西门大哥是在海州见过楚幕连?听说宇文大军与夏侯军合作了,我想楚幕连也应该进了海州。”
“聪明的小女鬼!”西门点点她白嫩的鼻头,露齿风流一笑:“对呀,楚幕连随宇文入城了,不过现在海州被赫连军攻破,右肩王与宇文祁都弃将往北逃遁,银面夏侯玄也就是西门大哥我被赫连军生擒……”
说到这里他徒然打住,讲话题转回来:“呀,跑题了,哈哈,我们来说楚幕连,说起这个楚幕连,西门大哥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呀,他为了宇文手里的那颗白玉珠,被宇文打被宇文辱骂硬是不吭声不还手,忍辱这么几个月,终于取到了那颗白玉珠,不过在逃时被宇文发现打断了一条腿……”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映雪心儿一揪,愧疚与心疼骤升。
西门斜睨她,坏坏笑着:“没心没肺的小女鬼,终于心疼啦?不过如果今天断腿的是西门大哥我,你会不会也这样心疼?”
映雪唇一咬,没吱声,知道他在打趣。
“哎,看来西门大哥还是敌不过楚师父在小女鬼心中的位置。”西门笑,故意长叹一声,再继续他的话题:“楚幕连没事,当初他是趁乱去宇文营帐里偷的,加上有一身好武艺和银面的相助,所以逃脱及时,现在呢,你们要做的是赶快回莲绱,不要让莲绱沉海,然后带着孩子帮楚幕连养伤,然后……”
西门琢磨着下面的字眼要不要说。
映雪静静看着他,道:“放了银面,是连胤轩的意思?刚才西门大哥你说银面被生擒,但是西门大哥你现在却在这里。”
“西门大哥怎么说也与那连胤轩有同门是兄弟之情,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当然要放过一马。不过银面就不好说了,可能明天就要被绑起来押回京……”说到这里,西门性感的薄唇撅起来,冷哼:“我与那家伙共用一个身体,如果他受刑,那岂不是我受刑?太不公平了,我要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