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愚禅师一一还礼,即使对牧野静风也是如此,这让牧野静风稍稍心定。
痴愚禅师道:“诸位施主为何刀枪相见?”问的是两方之人,脸却是对着青城派的人,显然对牧野静风心存芥蒂。
“银牙”忙道:“弟子乃青城派麻衣堂堂主马永安,与四名弟兄想在此寻找上山之路,不想却遇上……咳……遇上此人,他自称为牧野静风,说我家掌门已经遇难,却说不出谁是凶手,弟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便想与他问个究竟,不料他……咳……他自恃身手了得,强行要走,弟子想我家掌门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咳……此后的事,禅师都已见了!“
牧野静风听得直咬牙,但听“银牙”干咳一声,必有不利于牧野静风的话说出,说到后来,牧野静风已是一无是处。
他不由心道:“这‘银牙’看似面善,原来却生了一副刀子嘴,倘若痴愚禅师信了他的话,只怕事情又有些麻烦了!”
论武功,苦心大师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何况是苦心大师的师侄痴愚禅师?但他不愿与少林高僧发生冲突,加上也担心自己若再妄动真力,只怕会经脉尽爆而亡!
待麻衣堂堂主马永安把话说完,痴愚禅师只是微微点头。
牧野静风忙道:“其实青城派的朋友是有些误会了。”
当下也不管痴愚禅师信或不信,便将事情前前后后大致说了一遍,因为其中古怪离奇之事太多,加上他又无暇细细说明,所以这一番话听起来倒像是一席荒唐之言!
单单是绝心之事,就足以让别人怀疑他的话之真实性了,一个早在三十七年前便已死亡的人,又怎么可能重新出现?即使重新出现了,又怎么能恰好让他撞见?
最关键的是他已不再是二个月前一鸣惊人的少侠牧野静风,而是几天前出手伤了武帝的邪恶之徒牧野静风了。
他察颜观色,也知众人并不信任他,心里一急,便反手一摸,“铮”地一声拔出一把剑来,道:“诸位若还是不信,可看这把谷风大侠的‘有情剑’!”
在他拔剑的一刹那,青城派弟子纷纷倒掠!痴愚禅师倒是卓立未动,但他宽大的僧袍及袈裟却已无风自鼓!
见牧野静风并非拔剑出击,马永安诸人皆有羞恼之色,而痴愚禅师目视对方手中高擎的剑,忽然冷冷一笑,道:“牧野施土在寻老衲开心么?‘”弟子岂敢?“牧野静风的神情语气仍是恭敬得很。
“此剑分明是蒙悦大侠的破日神剑,老衲虽然眼拙,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此剑也识不出!”痴愚禅师的脸上有了一层薄霜。
牧野静风暗道不好,抬头一看,果然,他竟在仓促间拔错了一柄剑!他赶紧又把大侠谷风的“有情剑”也拔了出来,这时痴愚禅师已有些不耐烦了,他沉声道:“就算牧野施主手中的确有大侠谷风的剑,又能说明什么?”
牧野静风一呆,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天大的傻瓜!现在就算他口中说出一朵莲花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当下他不怒反笑:“哈哈哈,有趣,有趣!”
众人反倒一怔。
笑罢,牧野静风道:“这剑如何来的又有甚么干系?我只知我要上青城山便是,谁若拦我,便是与我为敌了!”
说罢,昂首阔步,向前而去!马永安诸人面面相觑。
“牧野施主能上得了山么?”痴愚禅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牧野静风故意充耳不闻。
“十大门派的人攻了三个时辰仍未攻上山去,你却自信能轻松上山,这不能不让老衲心生疑问!”话起之时,声音尚在牧野静风身后,话毕,痴愚禅师已挡在他的前面了!
牧野静风的脚步戛然而止!
这不是因为痴愚禅师的阻拦,而是为对方的话让他太过于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十大名门进攻青城山?这却为何?再说,青城山尚有武帝他老人家在……”
痴愚禅师正视着牧野静风道:“武帝至今仍未曾露面,武林中人担忧之至,却始终无法冲上青城山!”
牧野静风吃吃地道:“把守山上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的力量怎么如此强大?”
马永安叫道:“这些话本该是我们问你的,诸多武林前辈因为你而汇聚于青城山,随后就去向不明,难道这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么?”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牧野静风心中有些内疚,也不与他们争辨,只是正色道:“许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总之现在情况已万分紧急,苦心大师、蒙悦前辈、风尘双子等人都被困在绝谷之中,且已遭遇了一次火攻,想必对手仍会有其他方法,无论如何,得设法攻上青城,救出诸位前辈!”
痴愚禅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衣衫上,但见牧野静风的衣衫千疮百孔,的确是被大火烧的,而他们在青城山脚,亦见到了绝谷中的冲天烟火,由此看来,在这一点上,牧野静风所言不假。
牧野静风见众人还是将信将疑,不由大为焦急,大声道:“无论如何,苦心大师他们处境危险总是事实,你们为何不去设法相救,反倒盘问起我来?我的确有愧于武林同道之处,本人也无意为此辩解,但对我兴师问罪应是在救出诸位前辈之后!试想一下我若怀有恶意,又怎会安安份份地在这儿与诸位细细分说?”
言下之意:“我若拔剑相向,你们挡得了么?”
话不中听,反而有了效果!
痴愚禅师斜退了一步。
牧野静风揖手道:“多谢!”
身形一晃,已从痴愚禅师身边掠过!
马永安还待再说什么,痴愚禅师已挥了挥手,轻声道:“此时与他为敌,乃不明智之举,若他真能与我们共同对敌,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