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任文武张氏也不好多说什么,任崇岳默不作声就在胡乱寻思,小畜生能要是真跑了又能跑到哪里?他就算长了八条腿也跑不出百里地,何况这天雷是跑跑就能躲掉的吗?哼!不亲眼见他遭雷劈我就是不放心啊!
忽地,他想到了那笔银子,心头一动,继而莫名的还有些慌张,正想过去看看银子时,就听屋外有人大喊着村长,跟着一个人就像个没头苍蝇冲进了院子,边跑边叫,很是激动。
跑进来的人叫做任小六,算起辈分来也是任崇岳的侄子,见任小六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任崇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小六子,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也这么不稳当!出什么事了!?”心说,不会是老五死了吧!老五就是任小六的爹,最近身体是不好,他以为小六是来报丧的,还觉得有些晦气,本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就突然这么丧气了!
任小六因为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进屋后连喘带抽,断断续续地道“村长……”按常理来说,他应该称呼任崇岳为叔,毕竟都姓任,往上数三辈那都是一家人,可任崇岳有个毛病,就喜欢晚辈称呼他为村长,除非是过年过节外,村里的后辈们除了他儿子文武一般都叫他村长,在任崇岳心里,村长也是长,他既然是村长就得有个村长的样子,要不然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村长……村长……村长……”任小六没缓过气来,张嘴之后就说了三次村长,听得任崇岳倒是过瘾了可也是有些烦了,心说,他娘的,不就是报丧至于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吗?听你叫我村长,搞得好像死的是我一样,呸!
忍住气,任崇岳还要摆出村长的架势,沉声道“慢慢讲,别着急,说你爹怎么了?”
任小六还在顺气,闻言却是一愣,瞪眼道“我爹?我爹没事啊!”
任崇岳也是一愣,差点就问了句,不是你爹死了吗?心说,你爹没死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嘴上问“没事就好,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这么着急是什么事情?”
任小六已经缓了过来,急忙道“村长,小虎子找到的。”
任崇岳闻言猛地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找到了!在哪里?”
见他这么大的反应,别说任小六就是任文武也吓了一跳,任崇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稳稳情绪又缓缓坐了下来,尽量心平气和的又问了一次。
任小六连忙道“就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面,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像是和尚一样在树底下打坐,一动不动,大家伙都很奇怪,已经有不少过去看了,我看村长今早在找他,就赶紧过来说一声,那小子有些奇怪,不会是着魔了吧?!”
任崇岳屁股还未坐稳,闻言噌的又站了起来,任文武也很奇怪,就问“在树底下打坐是有些奇怪,爹,我过去瞅瞅吧!”说着就要出去看看,却被任崇岳一把拉了回来。
“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敢出去老子打断你的腿!”任崇岳厉声喝道,凶神恶煞的模样是任文武从未见到过的,吓得小胖子差点尿了裤子,哇地一声就抱着娘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娘,现在桌上的饭菜立马不香了,再好吃也吸引不到任文武。
任崇岳没理会自己的宝贝儿子,给妻子张氏一个眼色后,就和任小六急匆匆出了门。
张氏没懂丈夫的眼神,以为是让自己哄哄儿子,哪知道丈夫是让她去看看那笔银子。
出了门,任崇岳一溜小跑向村口跑去,别看任小六年轻力壮愣是没赶上,看着村长远去的背影,小六子就想,没想到村长是这么关心虎子,都说血浓于水,毕竟是亲侄子嘛!
到了村口,任崇岳也是见到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大圈,似乎全村人活着的,能动的,懂事的都到了村外,搞了半天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娘的,我这村长当了屁啊!
也就是村口外的这片空地够大才能够放得下这么多的人,可就算过年这里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任崇岳好容易才从人群的外圈挤进去,见他来了,有些人还在低声议论,快看村长也来了,虎子这样了,村长应该最高兴吧!
任崇岳懒得理会这些议论声,到了人群前面他才使劲咳嗽了一声,这时村长的威严显现了,一下子人们就安静了下来,这个效果任崇岳还是比较满意的。
挤出人群后任崇岳一眼就看到了文安,这小畜生还真是坐在了那棵大槐树底下,这棵槐树也不知道有多大岁数了,树干粗壮,三四个人才能环抱过来。
七月正是槐树生长最茂盛的时节,这棵老槐树尤其是,枝繁叶茂,树冠伸展犹如一柄巨伞,足有四五十丈方圆,槐花盛开,洁白似玉,花香阵阵,就算相隔甚远,那香气都能沁人心脾。
忽地一阵清风吹过,带起树叶发出轻响,也让点点槐花似雨飘落,洒在了地上,也落在了文安的身上,而他安然而坐,宁静至极,双眼微闭,宛如一座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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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萧条路,槐花零落风!
任崇岳不懂诗情画意,但也在心里暗暗骂了声,这小畜生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盯着文安,任崇岳正欲上前发声质问,与此同时,静坐许久的文安忽然睁开眼睛,也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明亮之极也是锐利之极,别说任崇岳从未见过,就是做梦也没有梦到过,他如此,其他亦是,都觉得文安看的不光是人任崇岳,而是自己,因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也齐齐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