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五、第六团和二营、三营突然消失,目的就是想引诱我出动第三步兵联队吧?当我的第三联队一出击,你就可以乘虚而入,突袭我谷山师团的总部。说不定,你张立仁做梦都想活捉我吧?
你张立仁也想得太美了。
我的第三联队偏要以不动来对付你的动。
审棋。
谷山次郎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如果以中国象棋的兵力来划分等级,第一联队无疑就是一只车。
这只车正气势如虹,打得张立仁的一营快喊爹哭娘了。
拿下一营,只是时间问题。
第四大队相当一只马吧。
这匹马正被张立仁的机枪连牵住。
马被绊脚是正常的事,也不必去大惊小怪。
沼泽地还传来第五大队的枪声,显然这只炮还在响,还在作顽强的抵抗。
谷山次郎如此一分析,他觉得大势还在自己这边。要不是第六大队被击溃,他还略有胜势。
第六大队损兵折将六百多,占了一半之强。
他谷山次郎并没怪归田。
在华北战场上,归田也是立过不少战功的。将无常胜,兵无常败。
谷山次郎放下望远镜,即对长野道,“令第六大队择地休整,随时听候调动。”
“可归田那样——”长野一直看归田不顺眼,想趁势参归田一把,但话还没说完,谷山次郎就打断了他,“归田咋样啦?不就被人家的炮火猛烈得昏了头么?”
主将护着,他这个副官岂敢多言?
乖乖地传令去吧。
就像头上飞过一片石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谷山次郎心下不由一颤——
只见张立仁的炮连,朝第一联队发射出一颗颗炮弹。
炮弹打得很有准头,几乎都落在冲到对方阵地前的队伍中。
一只头颅。
一条手臂。
半边屁股。
仿佛在依呀鬼叫着跳入谷山次郎的望远镜里。
谷山次郎闭了一下眼睛,心下长叹:一仗功成骨枯啊。
这是他侵华以来,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也许以前的中国军队都像冬瓜豆腐,太不堪一击了。
而眼下令他发出感叹的,既不是中国的正规军,又不是满嘴麻辣的川,倒是名不见经传的税警团。
因为张立仁毕业于西点?还是因为税警团的装备一流?
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吧?
不管是什么,就一只头颅、一条手臂、半边屁股,就让他谷山次郎发出那样的感慨,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睁开双眼,谷山次郎的双手一颤,差点没掉望远镜——
两股“杀呀杀狗日的小鬼子”的冲杀声,突然从第一联队和第四大队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