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传知很随意又很认真地问洛鱼:“你最近去过覃县长家吗?”
这是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题,一个有关洛鱼在这片土地上存在的理由的问题。洛鱼深思熟虑后说:“最近很忙,伯母倒是打过几次电话来。”谷传知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又问洛鱼有什么想法。洛鱼能有什么想法?洛鱼只是一盘棋中的一颗棋子,或者是车,或者是马,说不定还是卒,叫洛鱼冲锋陷阵,舍身保帅,死而后已,能说半个不字吗?现在的洛鱼已不再认为自己是帅,因此洛鱼说:“全听谷传知吩咐。”心里却在说,听天由命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谷传知说了那句退后向前各三步的话。
谷传知最后对洛鱼说:“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望着谷传知离去的背影,洛鱼心里一片茫然。
洛鱼是对他欲言又止的话里的内容而茫然,而不是对势态的发展是否对自己有利而茫然。
实际上是欣喜若狂。好比梦寐以求的女人答应嫁你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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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洛鱼早早布置好了房间内的灯光和音乐,作好了与玉清大干一场的一切准备。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洛鱼都作好了准备。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最想干的就是这件事。心跳加快了,血液沸腾了,欲望涨满了,若不通过这种渠道提前舒缓一下,降温一下,释放一下,身心都会爆炸。那些英年早逝的成功人士大抵不知道这个秘密,这是他们的悲哀,更是社会的悲哀。洛鱼正考虑以此为题材写一部惊世骇俗的小说,以为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兴盛,民族的强大,人类的进步尽一点绵薄之力,也算是不枉此生。古人云:立德,立功,立言。前两条洛鱼自知是绝而无望了,最有希望的莫过于立言。当着读者的面,洛鱼表了个态,不出此书,你们就将我丢到丁江里去。当着老婆的面,洛鱼也表个态,不干掉你,你就将我扔到唾沫里去。
玉清说:“你就作好滚到唾沫里的准备吧!”
大家看清了吧,洛鱼的女人又伸长了玫瑰上的刺。幸亏洛鱼躲得快,否则,欲望的鸟枪早已软了下来。洛鱼很快采取行动,伸出舌头去堵住她的嘴。
想不到一个女人家的速度比一个男人家的速度还快。洛鱼又伸手去抓她汉白玉雕塑般的Ru房,她却用自己的手提前按住了。
这一来一往,又一来一往,鸟枪的枪口对准的就是床单了。
她说:“你倒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洛鱼想说“难得糊涂”,但考虑到郑板桥不是自己喜欢的文人,也就不愿意引用他说过的话。洛鱼选择了不予回答,用散漫的眼神看着散漫的灯光。叶玉清选择了继续说话。她确信她说的话飘洋过海也会到达洛鱼的耳朵里,何况现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
她冷冷地说:“丁江公司很快就会落入某些人的手中了。”
洛鱼却在想,我的女人,你说得真好!你不知道某些人也包括你的男人,甚至还可以说包括你本人。你很快将成为富婆了,你却不知道,或许是官太太吧!谷传知不明不白地提到了县长父亲,又说好消息,难免不包含这层意思,但你还是不知道。不知道者无过,我的女人,我的女儿他妈,你就继续说吧!你很快将看到事物的本真了。而且,我还请你放心,我绝不可能像钱太东抛弃洛帆那样抛弃你。你是快要幸福得流泪的女人,你却不知道;你正在叩响天堂的大门,你却不知道!
叶玉清又说,好些人都在为自己谋后路了。洛鱼说,那些人是企业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人。她便声严厉色地说:“位置越高的人越危险,你想要等到流泪时才离开吗?”
洛鱼想说,你就要乐开花了。但又想到自己的女人不属于见到闪亮的银子就会发痴的人,也就不说了。她最后说了一句着实不知好歹,事实上把洛鱼震惊怒的话。她说:“到洛浪的公司去上班吧!”洛鱼一拳击到白白净净的墙壁上,怒吼道:“你别提到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奋斗天地。” 那一刹那,洛鱼怀疑自己的女人爱上老板二弟了。洛鱼的气就是打这里转移到拳头上去的。由于气太大,把拳头上的血也给冲了出来,墙壁上很快盛开了一朵鲜红娇美的花儿。
洛鱼的女人,她没看见花朵却感受到了气浪,很快便将头埋了下去,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叫了起来。
一直叫到天明。
洛鱼还冲着她嚷了一句“无可救药”才起床。
这一嚷,伤口的疼痛就减轻了很多,还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生成。
洛鱼看见了天堂。洛帆的天堂里没有太阳,洛鱼的天堂里却普照着阳光。
一个火热的季节正在慢慢逝去。
洛鱼已是一株沉甸甸的稻穗,正在等待岁月收割。
洛鱼已是一只凶猛的老虎,正在等待插上翅翼。
谷传知说:“你去吧!覃县长正等你,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是的,是他们在等洛鱼,而不是洛鱼在等他们。
临行前,洛鱼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声呼唤。她喊洛鱼一声“鱼”,又喊一声“鱼”,天地之间回荡着洛鱼的名字。她过去没这样喊过洛鱼,现在却这么喊了,这样的呼唤声让洛鱼由里及外的驿动。
洛鱼对司机说:“先去西山。”司机不解地看了洛鱼一眼。洛鱼却在司机的眼神里读懂了自己──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