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走近一点看看会发生什么状况!”曦媛朝树林深处小跑而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正飞过三五只蝴蝶。
“果然是蝴蝶!我们跟着它们走!”“石瑶”说。
曦媛加快步伐,踩在落叶铺成的地毯上,由于树林太死寂,枯败的树叶被踩出的“沙沙”声显得格外的清脆与响亮。随着那三五只蝴蝶飞去的方向奔走,只见越来越多的蝶儿正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随即,汇聚而来的蝴蝶仿佛受到了什么魔力的引诱,纷纷停落在一条红褐色的带状地面上,那地面沉淀着厚厚一层粉末,使它看上去就像一条红褐色的绒毯。
“你仔细回想,十年前的这里,曾经是一条小溪!”曦媛极目远眺冰地的尽头,回想起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情形,那时冰地上所覆盖的红褐色粉末比此时所见到的要少许多,也薄许多,并且,更不曾见到如此多的蝴蝶。蝴蝶聚集和粉化的速度如此惊人,在她的视觉里产生出一种恐怖的壮观景象。“这里原本是溪流,现在却成了冰面!”
“冰面?为何我怎么看它都不像冰呢,倒像一层毯子!”
曦媛捡了根一尺来长的枯枝桠,将它垂直地插入厚厚的粉尘中,粉尘立马淹没了枝桠的三分之一。她将粉尘向四周围打散开来,不一会,便呈现出底部的冰面,冰面正透出不规则的纹理。“你看出来了吧?不是毯子,而是冰地。这冰地实质上就是小溪的流水冻结起来的!”说着,那些粉尘又仿佛受到了某种幽风的指使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裸露的冰面上,将其填得与其它粉尘保持平行。
“太神奇了!噢,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就看不到这些景象呢?”“石瑶”惊异地注视着一只巨大的蝴蝶,蝶翅上的纹案十分华丽,两只蝶翼撑开来足有一尺来宽。“噢,天哪!这种蝴蝶不应该生存在我们的国土上!”
“嗯?你认识它?”
“如果没记错,它是长翅凤蝶,生活在遥远的亚马逊河畔。”“石瑶”的脑海里展开一幅回忆的画面,“还记得我只有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回到乡下看外婆。那时乡下正流行着一种类似瘟疫的怪病,凡是染上怪病的人都将死亡。在一个黑漆漆的晚上,当万籁陷入沉寂,我反来复去睡不着觉,就跑去找外婆。我看到外婆在小木屋里点燃一支蜡烛,她把蜡油滴在一片我从没见过的树叶上,然后,念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一只巨大的长翅凤蝶就从窗外飞了进来,把滴有蜡油的树叶吃了下去,随即奄奄一息地倒下了。外婆用同样的方法吸引其他的昆虫和蛇,把它们的毒素调制成一种特殊的药粉。后来,外婆带着我,把药粉撒遍乡村的每一个角落,村庄里的家禽家畜只要闻到这种药味,就不会到处乱吃东西了。村里得过怪病的人都死去了,剩下健康的人中便再也没有谁得过这种怪病。” 。 想看书来
蝶葬 第十六章(3)
“噢?这么说来,这种蝴蝶竟然能被当作药材使用?那么,长平坊的人们若服用了它所制成的药,是不是就有救了?”曦媛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儿童百科全书里似乎有对长翅凤蝶进行过介绍,然而,时隔经年,里边所介绍的内容早已在她的记忆里模糊淡化了。此时此刻,她眼前一亮,为自己的揣测生出一丝希望,惊喜不禁溢于言表。
“大错特错!这种蝴蝶体内所产生的强心甾毒素足够毒死三头牛!连畜生都不敢去碰,岂能给人服用!”曦媛被“石瑶”说得有些赧颜,方才意识到自己没仔细听明白她的话意,于是默不作声。“石瑶”的魂魄突然操控起曦媛的右臂,“你再看这只蝴蝶!”
顺着“石瑶”指去的方向,一只棕红色的蝴蝶正一张一翕着边缘嵌有褐色带条的翅膀,停落在带状冰面上。它一头栽进厚厚的粉尘中,仿佛在这粉尘之下的冰地上,深藏着某种诱人的美食。随即,整具蝶身瞬间仿佛被定格一般,不再翕动。不一会儿,蝴蝶便化作一丘粉末。紧接着,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股幽风,将这一小丘蝶粉吹乱,然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使之逐渐与其他粉末保持着同一平行状。整个过程给人以一种特殊的美感。仿佛在这厚厚的粉尘内部,正在发生着海底暗潮一般千变万化的涌动。
“这只蝴蝶,真像你家墙上的那只蝴蝶标本!”
“是的,这是一只美洲飞来的君主斑蝶。爸爸在墨西哥旅游的时候参观过当地的蝴蝶展览馆,我家墙上的那只君主斑蝶就是他从那儿带回的纪念品。”
“原来如此。”
“这种蝴蝶一样身藏剧毒。当它还是毛毛虫的时候,最喜欢吃萝藦科类灌木,而萝藦科类植物中富含大量的卡烯内旨,卡烯内旨会令肉食动物望而畏之。”
“看来,被吸引到此的蝴蝶,几乎都身含剧毒!”曦媛惊讶地总结道。
“确实如此!你再看这个,这是南美特有的蛱蝶!”说着,“石瑶”又指向另一只,“这一只,是燕尾凤蝶,它的触须若遇到攻击,会突然释放出具有恶臭的脂肪酸分泌液。”
“你知道得真多,你们生物专业都有学这些么?”曦媛不由得对体内的“石瑶”产生出几分崇拜的情愫。
“基本不学,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去看,兴趣使然吧!”“石瑶”的语气一下变得很严肃,她望着带状冰面上正在被迅速粉化的蝴蝶,略带几分思考,“当多种富含剧毒的蝶粉被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出强大的毒性。不论人或者动物,一旦吸入它,显然是必死无疑的!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推断,为什么长平坊的那些居民,会产生出一连串的猝死病例,并且,那些病例都与肺部疾病有关!”
曦媛突然回忆起先前在此做过的一个实验。那一日她用一片枯树叶取了些许蝶粉,在她观察蝶粉的状态时,出现了少量的水分,而那种水分正是由部分混入其中的白色霜粉融化而成。
“怪不得!怪不得杨医生在解释汪止桦老人的X线胸片图时,发现了两肺的色泽和纹理看似被某种不明液体浸染过的阴影。这种不明液体,很有可能就是霜粉和蝶粉的溶液。”曦媛恍然明白。
“是的。只是……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我们吸入这种粉末时,只是在不停地打喷嚏?而并没有像长平坊死去的人们那样陷入惨痛的挣扎,最终气绝而亡呢?”“石瑶”大惑不解,带着几分思考。
“噢!那我懂了!”曦媛在一棵白玉兰树下拾了一片枯树叶。
“什么啊?”
曦媛将那一日所做的实验再次给“石瑶”示范了一遍。她用枯树叶在冰面上舀了少量的粉尘,不一会儿,叶片上的部分粉尘逐渐融化,其中的蝶粉则浮于融水之上。“看到了吧?在那些粉尘里,不仅仅有蝶粉,还有霜粉,霜粉和蝶粉是可以被隔离开的!”
“哦,我们仅仅是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