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要将自己命运所有的不公都掷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包括这世上都不公的人。
“嗒嗒嗒……”波仔终于狞笑的扣动了扳机。
可是,清冷的荒野上,除了飒飒作响的风声,除了偶尔从边上森林中传来的兽吼,却也只有这单调而乏味的嗒嗒声。
波仔刚还肆意凛然的脸色顿时变得惊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就算他将手枪的蛋膛拆开,也改变不了枪中无蛋的事实。
“别白费力气了,子弹早就被本少爷取出了。”少将实在看不下去波仔在那拼命的捣弄手枪的挫样,大声笑道,同时手一松,紧握的子弹哗然坠地,散落得到处都是,恍若此时波仔一颗撕扯破碎的心声。
是的,蛋膛中早已无子蛋,有枪又有何用?波仔终于在脑际间闪现出刚才少将丢抢的时候,在空中轮转了两圈,难道就是在这两圈当中偷换了子弹。可是,这怎么可能?
波仔当然不知道,其实,少将会魔术,当然一切皆有可能,可现在明白过来又有何用?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晚得太迟了。
夜风中的邵振早已将女子轻轻别在自己身后,纵使波仔已对他们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可是,今夜,他势必要为身后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为人世间的一切罪恶做出判决。
只因为他是邵振,刚正不阿的天城刑侦大队队长,嫉恶如仇的邵振,已混入魔性的邵振。
邵振左眼的幽红之光越发通红,像似要向波仔射出一道迅猛无比的紫外线,将之横穿脑肠。满心的仇恨渐涌至心头,恨意愈深愈是波澜起伏。全身血液似乎在沸腾燃烧,突然间,邵振只感觉一股热血由心脏深处直往天灵盖冲去,烧得他脑痛愈烈。
以此同时,一股莫名而可怕的力量猛然在他的体内爆发,好似千年的积雪终遇雪崩般一发不可收拾。
邵振的血在烧,脉在搏,肌肉在贲张,双手在颤抖,他的胸膛在急速地起伏着,他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波仔亦注意到了邵振此时脸色的变化,吓得连连后退,欲转身窜逃。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邵振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若狂雷般的抽离女子身旁,直向波仔而去。
女子只觉邵振化作一缕飓风般消失在视野,待他看清时候,待所有人都看清时候,邵振已冲至波仔身后。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波仔顷刻间沦为肉盾,不知在他削弱的身子落下了多少拳点,在一声声的尖叫声中目睹着自己的身体变形,直至最后失去了意志,直至最后沦为肉泥。
波仔的四肢散乱,鲜血溅得四处都是,死状异常可怖,双目流露的惊诧之色,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竟然就这样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原本大伙以为波仔的死亡可以让今晚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可是,邵振却硬生生的再一次将它变为了惊叹号。
邵振抬起那双血光四射的双目,望向少将他们,吓得少将不忍有些瑟瑟发抖,心里颤道:“邵队长,邵大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啊。”
可巴也被吓到,急忙一把揽过小宝向路边退去,退无可退后只得愣愣的停了下来。
而那女子,此时她原本从邵振的臂膀间得到了一丝温存,可是顷刻间却转为无尽的恐惧,她亦被吓得无法张开口大叫,他亦不能移步挪行,她木然,她欲倒,可是又害怕这一倒惊动了邵振,只能双眸惊魂的立在原地。
眼见邵振一步步的步向他们,突然,所有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色,他们所做的一切防备似乎都显得多余,因为邵振的对象并不是他们,而是躺在地上不能动惮的袁万军。
袁万军见邵振直直的与女子擦肩而过逼向自己,他想撑地而逃,可是他不能,他想拔腿奔跑,更是不能。
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失去了人性的恶魔,袁万军全身上下已无反抗的任何武器,唯一能动的就是那张嘴,颤风的嘴。
可是,嘴能杀人吗?嘴又能阻止人吗?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袁万军竟然做出了让众人为之一怔的动作。
他不停的抖动着自己的嘴巴,向邵振发射口水唾沫,试图阻止邵振接近自己,同时向旁边的少将他们求救,“救命啊,噗噗噗……救命啊,啪啪啪……”
可是尽管他撕心裂肺的挣扎,滑稽可笑,他今夜终究还是逃不过正义的审判。
一切罪恶,在正义面前都得为自己的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后悔,就像时光不可能逆转一样。袁万军刚出口门的唾沫,无能为力的沾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