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能苦着个脸哄着:“好好,善儿先跟爹去,娘一会儿赶来,总要让娘换套衣服,收拾收拾吧?”小孩子只要出去了,立即就会忘了刚才所有的事。
从善好似看出我在哄他,有点失落地走到赵惟能身边,牵着他爹的手。
赵惟能牵着从善的手,笑着道:“那么我们等你,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我一愣,还是从善笑着跑过来,将我拉了起来,还直往屋里推。嚷着让我快点换衣服去!
进了屋,我心情澎湃,好象久居闺阁的小姐,每年一次出门般。赶紧的让丫鬟给我拿了套稍微显眼一点的亮色衣服,穿上后对着铜镜拢了拢云鬓,那起红纸抿了下就出去。
“娘真好看!”从善喊了起来,还去问赵惟能:“爹,是吧?”
赵惟能细细打量着我,看得我脸都快要红了。
与赵惟能一人一手牵着从善,我们就出了门,两个丫鬟也暗喜地跟着。门口站岗的兵见我们要出去,八个里,立即分出了四个跟着我们身后。结果我们三人出门,身后跟着六个。
五年过去了,城里变了个模样。商铺和人家多了许多,甚至还有小酒肆和烟花处。那几间柴木拼成的屋子门口,各站立着三四个各色女子,长得马虎,身体丰满。年龄也都过气了,这行当女人老得特别快,都二三十岁,看上去已显苍老,甚至有四十多岁满脸皱纹的。
这里缺女人,能有这样的也足够了。
各拿各的道具,罗帕、团扇之类的。如果有男人过去问价,她们就招呼着,什么罗帕甩甩擦擦,团扇香风扇扇,先迷迷他。
还有嗑瓜子的。瓜子也有妙用,比如一个男人经过,见是能勾搭的,将瓜子壳朝他身上一吐或者瓜子扔上去一两粒,借机上前嘘寒问暖搭讪上。
等商量好了价就相互搂着进了屋子,实行交易。
屋子连门都没有,就一块布挡着,不时有谗眼的男人经过时,脚步放缓偷看几眼。却没有人直接围观,想必已经做了段生意,胆子大的看得已经不想再看了。
她们想必也知道赵惟能是谁,都不敢招呼,只是站着看。
从善看了到了,问我:“娘,她们是干什么的?”
我想了想后才回答:“她们是卖货的。”
从善好奇的问:“她们卖什么的?”
难道用“你长大了后就知道了”的话来哄骗过关吗?我想了想后,柔声回答:“天下有富人,也有穷人。她们为了活命,大多被迫出卖自己。有些是出卖力气,而有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也只有卖自己了。”
有两个耳朵尖的姑娘,听到我的话,都撇来感激的目光。
从善还不是很明白,回头看了看我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问道:“就和她们一样吗?”
两个丫鬟顿时羞红了脸,其中一个娇羞地轻啐一声:“呸,奴婢才不是呢。”
从善还不依不饶地问:“你不也是卖身的吗?她们也是卖身的,这有什么两样的?”
那些姑娘一听,顿时爆笑了出来。啃瓜子的那个,差点没呛到,笑着咳嗽好几声,看到她笑得那么痛苦,觉得更好笑。
丫鬟脸象熟透的番茄,气得又是顿脚又是抚胸:“二公子。。。真不知道跟您怎么说才好。”
赵惟能哈哈大笑着,继续往前走。
毕竟还是流放地,店铺有了几家,但还是较少。卖绸缎布料的、卖肉卖酒的,一家家看过去,发现每样也就那么一两家。
赵惟能忍不住说道:“你那个老乡钱万贯,可真会赚钱。这些店基本上都是他的,这五年来,赚了那些官兵不少钱。就连那些窑/姐,也是他弄来的。”
那些姑娘弄过来也简单,只要到携香院买些最次的货色便可。万贯再怎么赚钱,逼良为娼的事从来不干。
我微微一笑:“反正那些兵不用掉点,就会赌钱。至少现在有东西卖,也方便,说不定再过个几年,将城外那片也围起来,能成个小江南呢。对了,你去买有没有折扣?”
“折扣?是不是便宜点?当然没有。”赵惟能笑领着我和从善进了一家店。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兵临城下
第八章 兵临城下
这是一家卖零嘴的小铺,什么冬瓜糖、酸甜杏脯、话梅十来样,放在了陶缸里依次排开的卖。怪不得府里的蜜饯新鲜很多,原来可以随时买,不用象以前每半月一次去外面采购,买来放在库房里,有时吃不完可以放上二三个月。
店里的伙计一看我,彼此都愣住了。是从古的奶妈,没想到她到这家店里来做了。
看来过得还不错,店里还放着一个四方高椅让她在没有客人时可以坐坐,她正坐着纳鞋底,宽宽大大是男人的鞋底,大约用来贴补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