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部分的雪被挡在了车外,官差头看后提醒了一句:“顶盖着就盖着,但旁边不能再遮上了。”再遮下去,囚车要变成暖车了。
女犯看后那个酸呀,忍不住哀叹起来:“都是犯事的,命却不同。俺的命怎么那么的苦呀。”
狗剩冷声道:“如果你也能拖着三百多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过活,这车你坐。”一下把女犯噎得直瞪眼珠子。
就连官差头也叹息了:“这个县的大人都在瘟疫中死绝,我也是调来的。一路上也见过不少其他地遭瘟的样子,也只有这里孩子活得最多,其他地方,大人一死,孩子基本都饿死了。十个县活着的孩子加起来,大约也没一个百花山庄多。”
另一个官差深有感触:“确实不容易,我连家里那五个都快养不活了,更别说三百多个,想都不敢想。”
狗剩听到有人说我好,立即来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我还记得当时饿得直哭,是庄主问我想不想吃饭,我说想。不久真的就吃到了顿饱饭。那时庄主才五岁你们想得到一个五岁的女娃能挑起这样一个担子吗?从此后,我和一群孩子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庄主,因为知道跟着庄主就有饭吃,有衣服穿,病了有药,还能读书。。。”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官差和犯人们一时间无语,一步步的继续赶路。
五岁。。。十年前的事,好象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我都快要淡忘,狗剩却还记得。生活其实就是如此,当时好似很苦很苦,熬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其实当时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下来,只是一直在努力的活着,让大家都活下来。有时自己回想,有点惊诧,这些是自己做的吗?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车继续前行。。。好累,我好象一个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已经活了一辈子一般的劳累,于是合上眼,闭目养神起来。难得清闲呀,快点享受,到了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迎接我呢。
“等等~”一声声呼喊,从后面由远至近。
“停”官差头喊了一声,囚车摇动了几下后停下,
我睁开了眼,看到后面有三驾轻骑追来,而马上的人一边驾马一边叫我们止步。
当马近了后,我心中一热,是孙扬威只见他带着两人,风尘仆仆一路追来。
靠近后,孙扬威一拉缰绳,马立即嘶鸣一声停下,站在原地,鼻子里不时喷出热气。
孙扬威下马站在囚车旁边,手从囚车栏杆伸了进来,我见后赶紧的将捂在棉被里的手迎了上去,他宽大有力的手在囚车内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的手比较之下是那么的细小,如同孩子。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过镇子
第四章 过镇子
孙扬威脸色灰蒙蒙的,双眼熬得通红,显然是一得知提早启程,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过来的。看看那马,几乎快被他跑死了。
“百花”孙扬威见我坐在囚车里,手腕上铐着铐子,痛惜地叫了我一声。
官差都是明白人,一看就明白了七分,站在一旁不催促。孙扬威和他带的手下都是穿便服,但三人骑的马,均是体壮腿长的战马。是那两个手下马上拴着的兵器,一个是蛇形矛,一个是宝塔锏,就知道是有官阶的武官。普通的江湖人,大多不会使用这种在马上使用的长兵器,出来时拿把刀、那把剑可以了。而孙扬威没有兵器的原因,要么走时匆忙,要么就是是兵器实在太重,不利于轻装追赶我。
见孙扬威如此,我心中滚水翻滚,手紧紧捏着他的手,柔声而道:“傻瓜,那么远追来干什么?小心来不及赶回去。”
“该死的县官居然提早了一日。害得我们都不能送你。”孙扬威咬牙切齿着:“我到后,泾国公和萧大人、福大人、贵大人所有的,也随后到了。见没人,我一怒之下将县大牢的门都给踹烂了。泾国公硬是不信你已走,将大牢翻了个底朝天,抓着县官衣襟问他要人。”
以他们俩个的脾气,可以想象将大牢弄成什么样。我噗嗤笑了出来:“怕我没人送?放心吧,那天你们真来了,挤在那么多人里面,还不累得慌。不见反而好,省得难过。反正三年后我就可以回来了,到时请你们吃农家小菜。”
孙扬威脸色阴沉起来,好似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才道:“河东驻守你可知是谁?正是那个赵惟能。”
这下我吃惊不小了,搞了半天又落到了赵惟能的手里。
孙扬威继续道:“我去查了查,希望你去时能受到点照顾。没想到居然是他,赵惟能原授右屯卫将军,上月刚累迁为右神武军将军,调去河东驻守。看来赵凤是一定要你死,早就打算让你去送死。而贵大人说,皇上得知赵惟能正在百花山庄,就压下了消息,来个将错就错,结果阴差阳错。”
那个搞呀,那个乱呀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楚,那晚赵惟能一定刚上任就受魏王之托来杀我,却因为我的主动暂时放弃。此时赵凤正与太子谈判,只要我能死得悲惨,她就给出三王爷余党名单和相关证据。于是判了个流放五百里,不死到了赵惟能那里充军。军营寂寞,而赵惟能更是如此,早晚对我会召进大帐,到时我还是死。
终于想明白了,我长长一声叹息:“原本以为跟他再无瓜葛。。。都是债呀。”
“这样也好”孙扬威捏着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百花,我不敢娶你为妻,但一直期望你能成家有依靠。如果他能纳你为妾,你也就答应了吧。毕竟他生有魔障,所沾女人均无存活,又是太祖血脉、楚王幼子,早已无缘社稷。家里已无父母,反而活得无拘束,就算赵凤也不能拿他如何。如能伴他左右,今后必定可成侧妃。”
“傻瓜,还真是个傻瓜。”我一声娇嗔,嘴角微露浅笑:“有时事看缘份,不是想如何就如何,一切随缘吧。”
“将军,该回去了。否则明日清晨无法赶到军营。”一个随从催了,他们一直未下马,看来确实赶着回去。
“百花”孙扬威依依不舍,手抓得更紧了,好似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一般。
“军法如山,你先去吧。”我示意站在马车前一路跟随的狗剩:“云鹤会照顾我的,如到了,我会写信让他托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