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和中立的占多数,新兴崛起的门派数不胜数。
而我在人群中,总算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但看了以後,我希望自己没看到──长了七根指头的灵剑山庄庄主。
我和司徒雪天对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这人还没死?”
看来他又用那根三寸不烂之舌欺骗众人,掩盖弑子的真相。指不定,还又推到了重火宫的头上。
楼七指正和峨嵋掌门慈忍师太聊天,不过多时便发现了我。
人群中很吵,不知道他跟那些人说了什麽。但他刚一说完,他的嫡传弟子钱玉锦就冲过来,拉花遗剑和司徒雪天离开。
那速度,真不负他“玉轻燕”的美称。
对钱玉锦不了解,但看那单纯崇敬楼七指的模样,该不是坏蛋。
单纯的人常常坏大事,但一定不会做大坏事。
司徒雪天早知道楼七指是个什麽货色,自然有所防备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们。
花遗剑不厚道,跟著去了。
不过他看楼七指的眼神也不大友善,想来听说过点什麽。
司徒雪天小声跟我说:
“放了大箱子的那一桌,是玉镖门的人。”
“这个曾经到过,门主似乎姓应。”
“应卿为。他们的暗器和匕首是天下一绝。如果以後对上了,一定要谨慎。”
“嗯。”
“那一桌穿丝绸衣裳,大部分是女子的,是平湖春园的人。这个门派是前年才创立的,她们靠经营茶馆酒楼饭庄出道,武功并不高,这一回来,应该是赞助英雄大会,博得名声的。”
“嗯。”
“那一桌拿钩子和齿轮的,是南客庐的人。‘七魂碎满轮,六魄落银钩’,说的就是他们老大曲悠延。”
“他很厉害?”
“他原本是少林弟子,後来因为和女子私通被方丈处罚。实施杖刑的弟子刚好与他有私仇,把一百杖加成五百杖,打去了他半条命,又把他绑起来扔到後院,饿了四天五夜,他回寺的时候方丈非但不同情他,还斥责他几句,他妄图暗杀方丈,被人捆在麻袋里,扔到路边,又让人卖到了波斯去。回来的时候,他的左眼和右手都没了,用齿轮和银钩代替。然後他结合了少林武功和银钩秘笈,研究出独立的武学招式,自立门派。单则易折,众则难摧,有人跟随後,他越做越顺。开了赌场,发了大财,天天大鱼大肉女人环绕,倒是比以前要逍遥自在得多。这样的人,你看如何?”
“很可怕。”
“没错。所以这里的人武功再比他高,都会忌他三分。他自己放话说过,只要给他银子和女人,他肯杀亲爹,奸亲娘──当然,他爹娘早死了。”
“当初他宁为鸡尸,不为牛从,这会又人性泯灭,何以如此矛盾?”
“正是因为矛盾,才会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麽。”
“这样的人,竟然配了如此文雅的名字。”
“没有人叫他真名的,大家都叫他缺右眼。”
“这不是诅咒别人两眼都瞎掉麽。”
“那有什麽办法?谁让他不叫曲左延?”
我看一眼曲悠延。他正用左手抓鸡,右手上的钩子唰的把整只鸡撕成两半,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接著一杯酒下肚,喝得好不畅快。
再看看那帮肃静吃豆腐的少林弟子。
他以前曾经也是他们之中一员。无法想象。
但那些和尚吃斋念佛,却一如既往,清寂中带著点高傲。也不知是否我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