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阵将案卷接过来,翻了翻,没有表态。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谢雷。
Greg也随着他转头看向谢雷:“是在谢雷那一叠里的吗?这个案子就是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连环纵火案,你竟然把它排除了?”
“我对你们提起过。”谢雷说。“我们一起排除了它。”
“为什么我没有印象?”Greg从佟阵手中抢过案卷来看。“发生在十二年前,时间也很适合。”
“我们都认为它不符合。”谢雷强调。
佟阵直截了当地说:“你以凶手是亚洲人的理由,让我们把它排除了。”
谢雷的身子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佟阵,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Greg不解地说:“你只提到凶手是亚洲人这一点?为什么不提它就发生在拉斯维加斯、就发生在十二年前?你竟然忽视这么重要的部分。”
“我们已经认定凶手是白人。为什么还要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时间?”谢雷说。
Greg说:“我们找不到凶手,就不得不考虑凶手的侧写是不是正确的。而在这个案子当中,凶手除了人种以外,其它的条件都附合焚尸者。”
谢雷感觉呼吸困难,他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我们可以以后再研究这些案子吗?我要休息。”
另外三个人都望着他,不动声色的样子,谢雷感觉他们的眼神已经看穿了他。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耳朵里听得到自己短促的呼吸声,他的视线越过他们的头顶,向四周打量,下意识地寻找出口。可是没有出口。
生活有时就是囚笼,当你以为已经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还在其中。
谢雷缓缓地重新坐下来。除了冷静,别无他法。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案子……”他抬起头,触到Grissom正深含意味凝视着他的目光。谢雷恍然有些醒悟,他早该觉察出问题来的。当Grissom从一个会给出建议的导师变成一个安静的听众的时候,他就该觉察。
谢雷从Greg手中接过那个案卷,推到Grissom面前,“我想你最适合来讲它。”
Grissom轻轻地点头:“没错。你已经看出我正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十二年前,我负责了这一系列让人难忘的纵火案。想搞清楚这背后的真相的愿望,从来也没有消失过。”
“背后的真相?”Greg轻声问,“上面不是清楚地写着凶手已经落网。”
Grissom摇头。“只有一个凶手落网。他主动自首,在其它洲因为别的罪行坐了十年牢。前不久一次意外的DNA搜索中,我才发现这个我追踪了十二年的纵火案主犯原来竟一直在监狱里。不过亚利桑那监狱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在半年前出狱了。”
“半年?这和焚尸者出现的时间相符。”Greg兴奋起来。瞥见佟阵和谢雷阴沉的脸色,他只好按捺。
“十二年前,拉斯维加斯接连发生了几起针对赌场和色情场所的纵火案。”Grissom简述案情经过。“对于消防员来说,那一年的8月9日就是一个多年不遇的可怕夜晚。三家距离不过几英里的赌场同时淹没在火海之中。”Grissom注视着谢雷。“这是那个人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一次出手,就是这样惊人的效果,他显然不是纵火新手,虽然消防员奋力扑救,火势还是非常的顽固,天亮之前,三家赌场都变成了废墟。”
“一次就烧了三家赌场……”Greg发出唏嘘声。“这个凶手以前在什么地方犯案?难道从没有落网?”
“后来的事越发有趣。”Grissom说。“这起震惊拉斯维加斯的纵火事件后,其它的赌场开始接到敲诈电话。一百万免灾。”
佟阵惊讶地看了一眼Grissom:“变成了敲诈案?案卷上没有注明这一点。”
“大多数赌场和夜总会选择了报警和自我防范,最一开始根本没人理会他。之后的短短一个月时间,连续发生了25起纵火事件。其中有12起火灾是在同一天晚上发生的。”Grissom说。“警方想出的对策是和其中一家赌场配合,想在他们交钱的时候抓住他。但没有成功。他没有去取那笔钱,并且照旧把那家赌场烧得片甲不留。”
“好厉害。”Greg不由惊叹。“东方人难道真有什么神奇的功夫。纵火也属于一种功夫吧。”
没人理会他的玩笑。
“最后,有一家赌场乖乖地付钱了。一百万。然后他就消失了。从此没有再出现。”
Grissom说到这里长时停顿,似乎陷入了让他深深疑惑的回忆之中。
佟阵指着案卷:“你没有抓到凶手?这个案卷上关于凶手的一切资料又是怎么得到的?”
“抓住他,总是只差一步。
他犯过一次错误,有了一个目击证人。
他点燃了一家脱衣舞夜总会,在附近观望时,和一个中年妇女撞了个正着。起初这位目击证人并没有以为他就是罪魁祸首,但在其它人面对火灾都表现的惊慌失摸时,他却兴奋异常,这引起了她的怀疑。根据她描述的凶手的相貌,我们知道他是一个亚洲人。
在他的肖像素描图和心理分析报告被新闻媒介公布后的第三天,有一个靠租廉价房为生的老人向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他其中的一个房客,和素描图有几分相像。并且那个房客在两天前就失踪了,那正是图像被公布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