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妇女夏天穿灯笼裤子,不能露出小腿,光露出肢踝也不太好看,寒洲决定做几件裤裙试试效果。它可以长一点,但是下边通风透气,也比灯笼裤要凉快。另外裤裙的材质除了葛、麻还可以选择棉,当然,这时候棉布很少的。要做得高档一点就选择丝,但这是后期的工作了,先拿棉麻来试试市场反映。
她有个担心,一开始就打中低端市场会不会给人一种低档的感觉,以后打不开高端市场。
扶苏笑她担心多余,说只要她穿了好看的衣服往门口一站,别人一看那形象气度,怎么也不会往低档商品上去联想。又说,大不了,他给家里人买几件穿穿,只要她们穿,这些东西想低档也低不下来了。
想想也是,她想得太多了。
新店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设计得很简单,还是白白的墙壁。但挂衣服的架子和框子都用的是上好的木头,一看木头的光泽和材质这店的品味就上来了。其它不要什么颜色,要表现的就是衣服的颜色,其它颜色反而多余。
寒洲还要求做上两把给顾客歇息的椅子和一张小茶桌。自己的工作台还是要有,格局和那家店差不多,开放式经营。
在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店里来了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是李由的妻子,她来的时候,小寒正好在,也是刚回来。她觉得自己刚从马上下来,有些灰头土脸的,擦了把汗急忙向她行礼。这毕竟是皇室的公主之一。
公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她认真地看过一圈,可能是觉得这家店挺有意思,她挑了一个发簪和一个陶瓷的小摆件。然后付过钱就走了,倒是没有多余的话。
寒洲搞不明白她这是不计前嫌了呢,还是找麻烦的前奏?
管她呢,今天她来就是顾客,以后有什么事儿再说吧!
另一个人身份不明,后来才知道的,是扶苏的女人之一,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和寒洲的外表年龄相仿。她一进门就目光锐利,弄得西施和小满有此紧张。寒洲本来在布上画画儿,画到关键处,就没有抬头。但是店里的气氛忽然变了,她只好抬头看看。自从有意无意打了相府的招牌,周围没什么人找麻烦。他们招待的客人一般都是有些财力和地位的,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寒洲站起来,微笑着点点头,等客人说话。有的客人不喜欢别人太热情,给她微笑就可以了。
那女人“哼“了一声,弄得寒洲一愣。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呢?
遇上这种客人,只好以静制动了,看看接下来如何发展吧。
那女人打量了一遍店中的商品,拿起了小黑人的花瓶看了看,又重重地搁下,再拿起漆制的手镯,看了看,随便扔在架子上,碰得旁边的东西“当”地一声。寒洲还是不动声色,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等东西看得差不多了,寒洲想像中的叮光乱砸的场景还没有来,寒洲就有了判断,她不是有教养在克制自己就是有所顾忌。
那女人扫了一遍西施和小满,最后把目光集中到寒洲身上,接着又把目光移到寒洲手上正在画的画儿上。她走过来,低头看看上面后羿射日的图案,抬起头,几乎贴着寒洲的脸,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是个匠人!”
然后,扬着头走了。
寒洲走到店门外,看外面有辆车,车边有个着黑衣的小姑娘伺候她上了车,然后那小姑娘望了望寒洲,仿佛同仇敌忾似的。寒洲不禁想笑。做下人的,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呢?
“小寒姐,她就这么走了?”西施不甘心地问。
寒洲笑笑,说“莫不是还要她买点东西再走?”
小满气愤地说:“她说你不过是个匠人!”
寒洲又笑了,说:“我就是个匠人,她没有说错。”
小满更气愤地说:“她看不起你。看不起匠人。”
寒洲拍拍她,她出身匠人之家,听了这话是不好受。她说:“有什么呢,她就这种见识,她说看不起我,我就变低贱了?我们稀罕她看得起吗?”
两个姑娘还是不好受,寒洲没再劝说,继续坐下来画画儿。就是这样的社会,跟谁置气呢?不值得!
隔天,扶苏来了,进门以后,脸色不太好看。
寒洲问:“公子这是怎么了?谁敢给我们大公子气受啊?”
在西施和小满面前,寒洲还是不暴露扶苏的身份的,说话也算注意。扶苏自己倒不是太小心,估计咸阳很多人都是认得他的。
“红叶来过了?她对你做什么了?”
“红叶?”寒洲被问了个大睁眼。
“我家里的妾室。和你年龄差不多。”
寒洲想了想,那个女人敢情是因为扶苏的缘由才找上门来的。唉,情由可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