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昭面无表情的望着房外哗啦啦的雨滴,这雨明天还会继续下吗?
“将军!”一声轻轻地呼唤叫醒了沉寂的樊昭。
“弟兄们都安顿好了?”
今天他们在距离十里铺东五里的地方都已经扎好营寨了,可是天黑了突然下起雨来,樊昭本军所扎的那个简陋营寨,没用两刻钟就被雨水泡了汤。夏天嘛,樊昭行军携带的军帐全是最单薄的布帐,并且不防水。在营寨里,外头下大雨,是里面下中雨,根本就无法坚持。
无奈,樊昭只得半夜起营奔来十里铺镇。
五万人马把镇子塞得满满的都也装不下,最后只有冒雨搭建木棚,忙活到现在嘈杂的声音才褪了去。
“都安顿下来了。但是……”来人有点迟疑,“但是军中不少士卒都有发热的迹象。”
“咔嚓!”碎木声从樊昭手中传来,扶着门框的手已经把门框一边抓下来了一块,然后……细细的木屑从樊昭的手指缝中漏下。
“镇子里药铺、药房的郎中、伙计都已经叫过来了,还熬了姜汤。但前者太少,后者作用也不见得都有效。”
这人是樊昭的亲军司马,绝对的信得过的人。
“向周边县镇派信,收集对症药材,上天上午前送到十里铺。”
军人体魄强健,淋一时半会儿雨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这雨要是一个时辰,那可就大发了。而且夏季里穿的都单薄,天晴时候太阳向下火的一样,一下雨一刮风又凉飕飕的。樊昭部宿营里直接中招,连个缓冲都没有,如果这场发烧生病的人多了,那也不算稀罕。
“诺!”
“再有,镇子里还有附近村子里的鸡鸭牛羊猪什么的,但凡肉食,都收过来……”
“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万里征程第一战
“祝帅,人数又少了一千……”
董巧晟面色凄苦,整个人精神头里都带着不掩的颓废。身为军中的主薄,他可是知道的,祝彪军眼下虽还号称有六万,但实际人数却已经低于五万人了。
大批的军士逃走,在大军出开州入嘉州的这两天里。
第一夜走了近五千人,昨夜又是一千多。连祝彪最重视的骑兵部队前后都少了一千多号,但好在这些人大都有良心,走的时候单身上路,没把马骑走。
“走了好。他们走了,咱们更纯粹了……”
这个词用的比较奇葩,祝彪语气幽幽的,听得董巧晟瞬间都有了丝笑的感觉。这个时空,还没人把‘纯粹’如此来用。但祝彪身旁的宋王可没这样的闲心雅意,他脑子里唯想的就是部队散了,自己就危险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几张几合最后也化作了一声叹。
部队已经从开州进入嘉州了,对于军中的士兵来说,这是正式的离家了。大规模的逃走,这事情祝彪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眼下军中的数额都还没达到他之前料想的底线。
凝神定了定,祝彪把内心的杂思完全抛在脑后。“军中生病的士卒如何了?”
“大前夜因雨而病的百名军士已经都痊愈了,剩下三百余轻重伤员也皆在转好之中。如果不生意外,轻伤十日内可痊愈,重伤一月中能逐步转好。”
“善。”董巧晟做事,祝彪很放心。因为他不‘聪明’却很缜密。
“还照这几日的配给供养伤病,事儿……也继续的——传!”
无微不至的照顾军中每一个伤病员。这事情好做在‘明面’,让将士们都‘看’的到。‘听’的到。
这也是祝彪凝聚军心士气的一项手段了。
当然,要挽回军心士气。拔高军心士气,战争还是最主要的手段。
下一仗,祝彪就要拔掉眼前的一颗钉子,一个阻挡着他部南下联系曲毋僮的钉子——巴雾堡。
混黄混黄的雨水汇成了一片片水凼,水凼里淹着一椟一椟的杂草,从培台镇墙上向下看,整个外地就像一片水草湖。夏雨哗啦啦地下着,像一张黏搭搭的大网,天空和地面都被它密不可分的黏在了一块。而人的心也被它黏得说不出的郁闷和烦躁。
一位汉子纵马趟着水草向培台镇这边奔驰而来。他戴着赭色蓑笠,穿着赭色蓑衣,像一只赭色的刺猬一样半躬在马背上。
到了镇墙外的栅栏边,汉子轻巧地跳下马来,向守在栅栏处的军士打了个招呼,四名军士放下了手中刀枪,合力给快骑抬起了栅栏,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窝一窝的黄泥坑。同时间镇上的大门打开,来人打马飞一样冲进了镇中。
宋王在培台镇。祝彪本人也在培台镇,虽然四万多宋军是分三路铺散在二十里方圆的地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