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庆幸这名什长的最后一击,正是因为他的一刀和舍身取义。都伯才有了逃脱一命的时间。
……
三里外的战场。
祝彪麾下,张鹤、陈安二部,一左一右,像是老虎钳一样向着杨复后部夹去。两军一万六七千兵马将不大的战场塞得满满的。
“呜呜呜——”
“咚咚咚——”
随着战鼓、号角声响起,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宋军迅速出击,宛若洪水一样漫过山地丘陵,杀到官路上。
与之相对应的杨复部,五千精兵列阵整齐,一杆杆长矛直刺长空,一面面盾牌似墙如壁,还有那森森铁甲,在阳光下闪烁出慑人的冷意。
可是,不要观看他们阵列威武,要看杨复的脸色。那颜色这时也跟森森铁甲一样,铁青铁青的。他接到秦辕传来的求救信报,就急行军往前赶,却终是没能与秦辕残部汇合,就被两倍于己的宋军截在了这里。
前方升腾的滚滚黑烟如实的告诉了他应该做出的选择!
前军大败,兵力折损一半,自己对宋军力量的估计完全错误。现在己军显然是丧失了挺进郡城的力量,如此情形下,保留住剩下的这五千军才是杨复的第一要务。
如果后军这五千人也保不住,甚至杨复连自己都保不住,那东城郡的乐子可就大了。
“杀啊……”
呐喊声中,涌杀而到的两股宋军如同两股汹涌的波涛,撞击在了杨复后军这道坚固的堤坝上。
虽然后者军力是前者的两倍,箭矢还如暴雨一样狂下了一阵。但,战阵相斗么,一旦形成,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结束的。
“当!”
战争冲阵了。
祝彪没有亲自下场,是陈安与张鹤。
清亮的金铁交鸣声中,当面一名太子军军官的长枪被陈安横刀一斩从中折断两截,厚实的刀首去势犹疾,寒锋一抹从那军官肩膀斜斜划下——
一道血痕从军官的左肩直抵右肋,热血激溅,整个人愣是被分作了两半。滑过地上的伤半边身子,内脏泼洒中眉目间犹自切齿狰狞。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地下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又一个倒霉蛋被踩踏在了马蹄下。
陈安耳朵里听着,却是丁点没放在心上。手中的大刀不见片刻的迟缓,依旧飞快的挥劈着。
下劈、横斩、上撩、前扫。每一击都要卷起一片血雨腥风,每一步都要踏出尸山血海。不变的一往无前,不变的直指杨复。
“挡我者死——”
陈安大声喝叫着,怒目圆睁,坐下战马疾驰而前数十步,厚重的大刀拖斩而过,兵锋指处,十几名敌兵顷刻间命丧黄泉。
呼啸的冷风在耳旁呼号,森冷的寒刃林立在陈安的眼中。
一个太子军军官引领着一个小阵拦在了他前面。数十支锋锐的长矛汇聚成了一片密集的森林,孕育的是浓重的死亡气息。静静地等待着陈安的到来。
一定要拦住他,阵中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显露出一种无言的疯狂。他们是朝廷的官军,怎能忍受被人匹马踏阵的屈辱!?
这一战已经败了,可他们绝不像彻底的放弃尊严,任由往常看不起的宋军来折辱。
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将他拦下。
陈安可也一样的战意奋勇。这一场大战他已经看到了彻底胜利的曙光了,怎能容忍杨复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