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释然问道:“永康帝的遗体收殓好了吗?”
袁灏点头。
我这才知道,宣王昨夜‘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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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永康元年,即位二十九日的永康帝暴毙于岳州,齐军主帅轩释然修书于擎天侯,拥惠王君无邪为新帝,是为永安帝——亦即大齐最后一位皇帝。基于宣王的大行,《齐国志》里这样记载:“永康帝荒淫骄奢,洵美若文德先皇后,枉纲常伦理,沮道德祖纪,天谴而暴毙。”而《晋国志.太宗传》则记载了晋太宗这样一件逸事:“……齐国永康帝非遭天谴,实为早年的晋太宗授缢而驾崩。早年的晋太祖、晋太宗父子专权齐国政坛已久,晋太祖一世为王侯,盘根错节于京中监理国政;晋太宗主武,兵权在握。齐国末年之天下,晋太祖、晋太宗父子之天下也,晋国由此而开山,昌世举创新朝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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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宣王驾崩的这日,我还见到了另一个可人儿——相知。
知我喜欢相知,见我木讷空洞,前些日子轩释然便传信于京城,命人带相知郡主前往岳州。
并不知自己的父王与宣王不是亲兄弟,不知宣王不是她的亲叔叔,见过宣王的遗体,相知哭得很伤心。轩释然命宫人百般诓哄他的小侄女,小侄女还是抽噎不止,轩释然皱眉道:“过来,叔叔抱抱。”
相知却不过去,边哽咽边控诉道:“轩少叔叔,你将父王从皇位上赶了下来,又杀了宣王叔叔,还将小姐姐欺负成笨笨傻傻的这个样子,轩少叔叔是坏人,轩少叔叔太凶残暴戾了……”
“过来!”轩释然再道。
相知又害怕,又不敢违抗他,扁着嘴泪流满面地往轩释然那里走着。
轩释然抱起了相知,相知边哭边问道:“轩少叔叔也会杀了相知吗?”
轩释然道:“叔叔不会杀你。”
相知抽噎。
轩释然问道:“京城里那位侯爷对你好不好?”
相知道:“他每次见到我,都让我叫他祖父……太后祖母也让我叫他祖父……”
轩释然呵呵笑着,又问道:“你父王生有一女二子,那位侯爷待你那两位弟弟如何?”
相知道:“他虽然也让二弟、三弟叫他祖父,可他待弟弟们不如我好。他每次见我,总要逗我几句。”
轩释然微笑道:“你那种马祖父就是那德行,待女子比男子亲近些。”
“可他瞧着弟弟们时,会与我说,弟弟们没有轩少叔叔小时候神气威武。说轩少叔叔小时候,他对轩少叔叔是很亲近的。二十多年来,一直都亲近。”
轩释然道:“我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自是不同。”
……
相知的到来并没有让我生机多少,重新让我‘活’过来的,是另一件震荡人心的事。
那日与轩释然一起用午膳,吃着鱼肉,闻着那腥味突然觉得恶心。在膳桌上便吐了。相知抬头望着我,轩释然亦是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并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恨恨看他道:“想起那晚上的事,便又想吐。”
他知道我说的是他与如夫人缠绵的事,那晚我确实作呕过,自是和我一般不疑有它,微微笑道:“一会儿还是召大夫瞧瞧。”他不自在之下,也不用膳了,似乎要出去,临走时又说了句:“以后不会了。”显然是说不再有别的女人的事。
午膳时的呕吐我也没放在心上,然下午与相知待着时,又屡犯恶心,却不由得我不起疑了。
这呕酸水的样子,倒像是……
算算日子,葵水也真有两个月没来了……而若真是有身孕的话,孩子一定是燕顼离的,不是轩释然的……到来岳州不过半月,与轩释然也才十天半月的床第之事,而离开燕邦,倒是将近两月了……孩子,这个孩子……在轩释然身边,若真有了燕顼离的骨肉的话……我浑身自脚底而上泛起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