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澜在榻上坐着,正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往嘴里放着果子。
小莲执着笔坐在书桌旁在本子上记,二妮拿了把算盘坐在另一边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水草则站在她身后紧紧的盯着她的手。
见江清山进来,姚采澜迎了出来略福了福身,“爷回来了?”
几个丫头也都出来施礼。
江清山一摆手,转身进了净房。
姚采澜也跟着进来,伺候着他洗手、洗脸,换衣裳。
“算什么帐呢?〃江清山看着姚采澜一脸的笑容有点碍眼。
“哦,第一春也经营了一个来月了,先把帐笼一笼,心里也好有个数。”
“瞧你笑得那样,赚了不少吧?”姚采澜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怎么觉得他的话里显得醋气冲天似的?
“嗨,还凑活。不过是占着独一份儿的便宜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最重要的还是有夫君在背后保驾护航呢。”
江清山冷冷哼了一声,面上却和缓了些,“我不过是在衙门里打了声招呼而已,可当不得你如此夸奖!再说了,你请的那什么林掌柜也是个有能耐的,我不过给他略略引荐了一下,他倒是顺杆儿爬的快,没几日就跟衙门那伙子人混得熟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骂林掌柜或者是自己是奸商吧?
姚采澜假装没听出来,还得意的在他背后偷着笑了笑。
看他转脸看了过来,忙肃了一张脸,换上了一脸的惋惜,“要我说,第一春那地方经营的真是不错。可惜,夫君你不能吃辣,要不然,你要能去坐上一坐,镇镇场子,我那地方可就更安生了!”
江清山没吱声,脑子里正愁着自己的事儿呢,皱着眉坐到了榻上。
二妮掀帘子进来端进一壶茶,马上又退了出去。
姚采澜亲自给江清山倒了茶,递到他手上。
江清山低头喝了几口,这才放下了茶碗,却又下意识的长叹了一声,“今年可又是大旱,收成可能不太好啊。收成不好的话,光军饷也发不下来,何谈让军士们安心训练啊!”
姚采澜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看他发愁的样,便歪着头想了一想,“光靠老天吃饭的话,可不除了旱就是涝的!”
“哎?”姚采澜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们那片田里就没啥水渠啊啥的,天旱了就引水浇田啊!”
“水渠?”江清山疑惑的搔了搔头,“不知道有没有,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咱们平阳县南边有一条玉河。按理说,理应有水渠通到各处田里。不过,好不好用那就不好说了。咱们家的大兴庄上,也通着水渠呢,不过已经年久失修了,听说今年也没怎么派上用场呢。那收成比起年景好时可能减了两、三成呢。”
见江清山瞬间提起了精神,姚采澜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不过,这水渠可不是说修就修的,费不少人力物力呢。咱自己说了也不算,得知县大人亲自操办、集全县之力才行呢。”
江清山一瞪眼,“我山下的田,还得他点头啊?”
“你自己那些地倒是用不着,可是,你得从玉河那边开始修起吧?难倒那水渠能凭空飞到你们山下去?”姚采澜白了他一眼。
“王老头那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我算看明白了,真是跟他们说的一样。你跟他说正事吧,他跟你装糊涂,满嘴里没一句实话,反正就是啥也不干。当然,好几十岁的人了,平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除了看见年轻的小姑娘,眼睛才瞪得跟鸡蛋似的!”江清山说起王县令,一脸的嫌恶。
姚采澜不爱听他说这些乌眉糟眼的事情,打断道,“还有呢,你要修水渠,你得懂农事水利才行呢!要不然,费心费力的修好了,还不能用,你不得哭死啊!记住,一定要找个内行!”
“哎呀,真他妈麻烦!老子真他妈不想干了!”江清山烦躁的一拍桌子,震得放在小桌上插着海棠花的美人瓶微微的跳了一跳。
姚采澜站了起来,撇嘴道,“你若不接下这些麻烦,好好的从田地里多刨出些银子出来,让你那些兵喝西北风去啊!”
“好了好了,你别愁了,天不会塌下来的!咱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晚上啊,有你喜欢吃的三鲜馅的饺子。”
姚采澜一把拉起江清山,也不管他的脸色如何,拉着就往外走了。
江清山只好无奈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晚上两个人上床的时候,姚采澜又跟江清山商量着,最热的时候就要到了,要住到大兴庄“避暑”去。
江清山正烦着呢,没理她。
姚采澜就絮絮的在他耳边念叨“避暑”的好处,什么那边树大林子深,特别凉快啊,什么那边离黑风山特别近,他骑马“上下班”至少近了一大半啊,诸如此类。
直到江清山被她念烦了,愤怒的吼了一声,“行了行了,依你!都依你!”
姚采澜暗地了翻了个白眼,早答应不就行了吗,害我费了不少口舌!
当下翻了个身,少顷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