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知无不言!”
无疆望着张仪,目光中不无真诚:“无疆苦思数日,仍未悟出张子的后发先至之术。此处并无他人,无疆恳求张子能出一语点拨!”
“点拨不敢!”张仪沉思有顷,微微笑道,“仪问大王,出剑之时,剑在何处?”
无疆随口应道:“既是击剑,剑当然在手中!”
张仪连连摇头。
无疆怔了一下:“那——剑不在手中,却在何处?”
“剑在心中!”
“剑在心中?”无疆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大睁两眼望着张仪。
“是的!”张仪点了点头,“剑在手中,心不动剑动;剑在心中,剑不动心动!”
无疆凝眉沉思有顷,恍然悟道:“张子一语,无疆茅塞顿开!剑动心不动,说的是剑已发,心未至;剑未动心动,说的是剑未发,心却至!心即意念,张子重在剑意合一,剑随心动!”
“大王圣明!”张仪拱手贺道,“天人合一,可成道人。剑意合一,可成剑人!”
“嗯,”无疆连连点头,“剑再快,也没有意念快!张子果是天下第一剑人,无疆敬服!”
“谢大王褒奖!”
张仪拜辞无疆,乘王辇回至客栈,就如英雄凯旋一般。香女、荆生及贴身仆从迎出店外,无不叩拜。张仪下车,扶起香女,携其手步入厅中,从腰中解下一剑,递予她道:“香女,看在下带回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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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宫张仪再鼓舌 内方山楚越大交兵(3)
香女接过一看,剑鞘镶满金玉珠宝,华美无比。香女拔剑出鞘,失声惊叫:“天哪,西子剑!”
张仪呵呵笑道:“请问香女,此剑如何?”
香女叹道:“天下宝剑,丈夫之剑首推钝钧,女子之剑就是它了!”
“嗯,”张仪笑问道,“香女既识此剑,喜欢它否?”
对于自幼嗜剑如命的香女来说,见到如此宝剑,岂有不爱之理,是以连连点头,一脸痴迷。
“好吧,”张仪笑道,“你若喜欢,它就归你了!”
“归奴家?”香女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张仪,“此剑当是越王的宝贝呢!”
“昨日是越王的,”张仪郑重地点了点头,“今日它是香女的了!”
香女小心翼翼地将剑插回鞘中,轻声问道:“是越王赠送夫君的?”
“不不不!”张仪连连摇头,“是在下向他讨要的!”
“是专为奴家讨的?”香女想了一会儿,歪头问道。
“就算是吧!”张仪支应一句,似又想起什么,扑哧一笑,“为讨此剑,在下还惹无疆那厮一阵好笑呢。”
“哦?”香女颇为惊异,“他笑什么?”
“他笑在下是个情痴!”
听闻此话,香女不无感动,两眼凝视张仪,泪水满盈,一步一步地挪过来,将头伏在张仪胸前,声音微微哽咽:“夫君——”
看到香女如此激动,如此知道疼爱,张仪两眼微闭,脑海里浮出玉蝉儿的身影,内中一阵悸动,伸手轻抚香女的秀发,喃声说道:“蝉儿,张仪无福,只能祝福你了!”
香女细想此话,竟是云里雾里,抬头问道:“夫君,蝉儿是谁?”
张仪两眼望向厅外,神情恍惚:“蝉儿是谁,你不会知道的!”
看到张仪仍在盯着厅外,香女顺眼望去,看到院中有棵大树,恍然悟道:“奴家知道了,夫君说的蝉儿想必就是那些伏于树间以露为食、能歌会唱的虫儿。不过,我们越人不叫它蝉儿,叫它‘知了’,因它一到夏日,总是日夜不停地歌唱‘知了——知了——’”
“唉,”张仪依旧望着厅外,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这‘知了’不是那‘蝉儿’,你只知‘知了’,哪知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