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栀醒的很早,几乎是山雾还未消散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床上起来了。
她照常先去膳食堂吃早饭,然后拎上食盒。厚重华美的食盒被她打上了一道最简单的能够减轻负重的符印,外表看着硕大,但其实并不沉重。
衔月峰很大,整个山头绵延百里,各色弟子、长老们差不多有万人在此,可依旧地广人稀的厉害,也因此山中几座殿堂都距离很远。
不过这日常来回的路程对于大部分的修士来说都不算什么,步入炼气五层之后,修士们就可以御剑飞行,虽低阶修士不能支撑太久,但也聊胜于无。
因着修士们的飞行能力,衔月峰上下爬山走路的人都很少,若是远远看见了,必然都是些小弟子们。
绿栀如今自然还不能御剑,只能脚步轻快的穿过树林,被薄雾缠绕的林间,几只毛发柔顺的小兽大胆的蹲在石头上看着她,黑色眼珠滴溜溜的转,偶尔发出几声轻鸣,祥和而优美。
修士修仙之所,灵气蕴养下万物生长,仅仅一处普通风景,就已经胜却尘世间无数。
到了思过崖,绿栀身上有令牌,故而很轻松的就穿过了结界。
炼气期的绿栀,属于衔月峰中最弱小的那一撮人,所以即使是落魄状态的花灼也能三言两语便决定她的命运。她如今被调到思过崖做事,就相当于是这处监牢的狱卒,别人或许不方便进入,她却可以。
这里作为宗门惩戒的地方,灵气依旧充足浓郁,但却十分凌厉霸道,落在此处,每一次引灵入体,都有丹田针刺之痛。
花灼被关的洞府内还是明昼般的亮色,雕琢山水的巨大屏风之后是一张宽阔华丽的床榻,此时纱幔迤逦,映出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姿。
“花灼师姐。”绿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室内寂静,好一会儿后,床榻上拢着的纱幔才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拨开。
花灼蹙着眉,脸上的苍白还未散去,唇色却透出薄艳的红。
绿栀一眼便看出来,她刚刚是在打坐。
花灼是金系天灵根,生来就是做剑修的绝佳资质,身上又带着亲传弟子的光环,还有宗门内资源的倾斜滋养,如今不过十七岁就已经筑基期圆满,正是迫切需要凝结金丹的时期,却没想到会身陷于此。
而思过崖显然并不是适合她修炼的地方,这里萦绕的强悍灵气和四象禁灵阵的双重压制,让她每一次的灵气运转,都疼痛而稀薄。
“来的倒挺早,”花灼此时的心情显然十分不好,从床上下来后整张脸都在绷着,声音跟点了炮仗似的,冲味十足:“这么早过来,是阵法学会了?”
绿栀说:“差不多。”
“”
花灼原本嘲讽的神色一顿,她身体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此刻从面前镜面中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