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栀食指轻扣了下桌面,点了点头,声音淡淡:“对,刚好我也想知道杀了他究竟会发生什么。”
“那能发生什么,顶多玉剑山庄没后了呗,秋单怀今年都五十九了,糟老头一个,大儿子残了,二儿子再没了。”言婳突然笑了下,眼睛弯弯的,容颜璀璨,声音愉悦,说:“傅如梦,我可真想看看她怎么哭。”
绿栀随意嗯了下,对她略微残忍的神色并不以为意。
言婳乐滋滋的抿了口茶,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绿栀脸上,或许是因为绿栀神色太过温和,小姑娘看了会儿后,突然趴在桌子上凑过来,说:“你不要再吓我了,你要是再反悔,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绿栀抬起轻薄的眼皮,淡淡的扫她一眼:“说什么呢。”
话音一落,言婳瞬间就缩了缩脖子,小性子里那些得寸进尺的气焰肉眼可见的往下低了两个度,粉嫩的唇角抿了又抿,最终还是抬着小胸脯,色厉内荏的朝绿栀小小哼了一声。
午后太阳渐渐往西,北方的日头来的干燥而爆烈,阳光发出曝白的颜色,几乎灼眼,但在室内却不甚明显,温度正中适宜。
绿栀依然是上午那身灰色衣衫,窄袖束腰,利落的挽发露出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全然透着江湖人的爽利和潇洒,径直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言婳这会儿看见绿栀的动作,不知为何又突然紧张起来,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磕巴了一下问:“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绿栀看着她,说:“玉剑山庄在宛城一定有别院,我去看看秋木泽在哪里落脚,杀人的事情晚上去做。”
言婳咬了咬嘴唇,说:“那你等会儿会再回来的,是吧?”
绿栀嗯了声,笑了下:“当然会回来。”
言婳感受到她的安抚,这才松开她的手腕,巴巴的看着她:“那你去吧,小心点。”
绿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推门出去。
过了午时的饭点,客栈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她现在出去,除了门口昏昏沉沉的店小二,并没有惊扰到其他人。
玉剑山庄在北方算得上小有盛名,它虽声名飘逸,但走的其实是武学刚硬的路子,取名玉剑,不过是因为其开门立派的先祖是一代女侠秋玉。
但时隔百年五代,玉剑山庄到了秋单怀,历代庄主早已经没有了曾经女性当权的影子。
当世之中,江湖上聚众以开宗门的人很多,但除了门下弟子拜师提供的束脩以外,大多数收入都以田产租子、周边商户罩门费用为生,还有些会另辟蹊径,开一些镖局航运来获利。
这是个侠士可以以武犯禁的时代,虽然律法规定,盐铁官营专卖,但江湖上依然有许多武学世家以铸剑炼刀为生。
玉剑山庄同样如此,除了所谓的剑法傍身之外,它如今还以铸剑之术立足于世。
宛城的经济一直依附源城和肃阳为生,城里自然也有玉剑山庄用来往南方开通销路和中途驻足的别院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