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柔,动作却不停,甚至坚定出击的手腕上还带着言婳用力紧握的手。
而后,人也慢慢直起身来,目光垂落往下,眼底欲色浓郁,几乎汇聚成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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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婳在醉芳楼日渐得意。
她本就不是低调的性子,现在又有了一掷千金的名头,这等高昂不菲的缠头落下来,几乎立时让她在涟水河上众莺莺燕燕之中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是,这恩客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白翁富绅之流,而是人人都知的青梅竹马。
如此这般,她自然也有资本去春风得意。
春日暖斜阳。
绿栀素手给言婳在额上画一枚殷红蕊丝迸射的灯笼花。
自从花钿在涟水河上风靡之后,如今已经成为苏州城许多女子常有的装饰物。苏州是商聚百货并举的城市,一向对新事物接受很快,即便这花钿是从烟尘之地流传出来的也是一样。
“还是你画的好看嘛。”言婳照了照镜子,一脸的满意。
绿栀笑了笑,手指勾了下她细滑的脸颊,说:“主要是人长得好看。”
言婳嘿嘿直笑,又照了两下镜子,说:“我也觉得。”
阿竹在外面捧了衣衫进来,是一套绢纱绘绫罗的修身舞裙,虽缝合严密,但可以把美人的曲线腰肢勾勒的更加柔媚动人。
言婳换完,从屏风背后款款走出来。
阿竹忍不住合掌:“姑娘穿这身真好看。”
绿栀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走不过给她理了理散在肩头的墨发,由衷夸赞:“确实漂亮。”
言婳抿着唇笑,走到镜子前前前后后的看,还随意做了几个舒展起步的动作。
或者应该说言婳确实有跳舞的天赋,不过是最简单的举手投足,只看一个背影,就已经能感受到一个舞者赋予的灵动和优雅。
十六岁的小姑娘兀自欣赏自恋了一会儿,却又突然回头细瞧绿栀的神色。
绿栀微微挑眉:“怎么了?穿着不舒服?”
言婳摇摇头,片刻后走过来,期期艾艾的说:“你会不会生气呀?”
“什么生气?”绿栀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我、我都嫁给你了,还出去跳舞给那些人看……”言婳声音渐小,微微低着头。
“当然不会,”绿栀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一时没有去调侃她话里的亲近,而是率先给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