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云看着神情恍惚的女子,能猜出来几分,他知道,自己注定是没法与她回淮安的,不是因为他的仕途,而是因为贺家的罪。
这罪终有一天要偿还,他走不出京城,他这辈子都走不出京城。
他被困在这里了。
这不过是他那一点点贪恋的幻想,即便得到的回答是欺骗,只要能让他自欺欺人的快乐那么一小会儿,也好。
步入绝境的人,没有路了,他没有选择,饮鸩能止渴也是一种甘之如饴。
“等你春考完。”陈清和艰难的开口。
他马上就要十八,却被磨的失了少年人本该有的模样。
顿了顿,似乎为了抚慰他,将本含含糊糊的话说了个明确:“我们,回淮安。”
他笑了,进而问:“在院子里,也养许多猫猫狗狗,好吗。”
陈清和的回应愈发艰难,她感到什么堵在自己的嗓子,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可他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眼里含了盈盈水意,在极力的压抑克制之下,声音之中还是露出了颤抖。
“好,我们也养许多猫猫狗狗。”
说罢,她忽地撇过了脸去,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可是泪滴还是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无声落在了粗粝的城墙上。
“夫子,我这个人,记性很好的。”他故作没有看见她的难忍,全当不知她的心事如何复杂,继续说着,给自己构建一场美梦:“所以你不能食言。”
陈清和彻底说不出话了,她不敢再应,泪就好像断了弦,迫得她只能转过身去。
在转回身时仓促地收拾好了那些破碎的情绪,不得不继续骗他:“为师者,一诺千金,怎会食言。”
“我想做夫子最出色的学生,我想,让夫子骄傲,我想,不负夫子。”
他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亦掉下了一滴泪。
“夫子,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姲:yan
第46章许夫人
贺行云久未出门,想多走一走,更是不愿回到那个府邸中去,于是往返的路上两人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
灯笼与红绸已经撤去,可街市繁华依旧,小摊贩如常叫卖,酒楼里如常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在沿着自己生命的路线日复一日。
忽然,街上一阵骚动,有个醉汉晕头转向闯进了五芳斋里,不仅吐的到处都是,歪扭七八的还撞倒了许多柜子。
人们爱瞧热闹,驻足着就围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