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文房四宝买到胭脂水粉,也算长了许多京中独有的见识,粉盒都是珐琅掐丝的工艺,其精美程度实在称得上奢华二字。
这最后一趟是去布庄,特叫老板娘给量身裁了身粉蓝色的裙子,定好了十五日后来取,以后总会用得到。
忙完这些天色已渐渐暗下,鞋子也走得湿了,与估算的时间刚刚好。陈清和拎着东西从戏楼前过,伞沿微抬,露出半张凝白的脸。
过路的车马溅起雨雪相混的污水,横冲直撞,吓得行人连连躲闪,她亦慌乱转身,却是一头撞上了身侧的少年。
他正要进戏楼去。
“哎呀!”
随着惊呼,手里的东西跌了一地,糖炒栗子从油纸包里滚啊滚啊,散落到了与之同行的另一少年的脚边。
“女郎小心。”
被撞的少年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朝远去的马车高声怒骂:“险些撞到人了知道吗!要让我知道了是谁家的马车,定叫他好看!”
陈清和在风雨中稳住步子,伞上的水在那慌乱间因倾洒淋了一身,但她却顾不及,只速速退后两步于眼前人欠身行礼:“多谢公子。”
说着,注意到少年被她蹭脏了的白袍,微抿起唇,从荷包里取了一锭银子,诚心问:“真是对不住,脏了公子的衣裳,不知这些够不够赔”
赔?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小虎牙。
他这一身衣裳可不是普通人家能赔得起的。
“女郎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也就是一件衣裳罢了,我盛小侯爷不差这——”盛长明正要摆阔,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以他盛小侯爷的名声在京城怎么可能有人不识!
“诶,女郎你莫不是外乡来的?”他探过头,仔细瞅着陈清和的容颜,将她每一丝表情都纳入眼底。
“我自淮安而来,今日刚刚抵京,不知是盛小侯爷,多有冒犯。”陈清和低垂下眉眼,被雨水打湿的肩膀隐约透出肌肤的颜色,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纤细的腰身。
她一张脸长得美艳,不是小家碧玉那种含蓄的美,亦不是大家闺秀端庄的美,反倒带着勾魂夺魄的冲击感。
纵然盛长明见过美人无数,也难免发愣,舌头竟丢人的打起结。
“呃…那,那,女,女郎,你…”
他想问她名姓。
“走不走啊,盛长明你没完了是吧?”
与盛长明同行的少年见状,不耐地出声催促;径直跨过地上的栗子,将身上的大氅一把解下往陈清和怀中丢去。
“他的衣裳不用你赔,我这件也不用,赶紧回住处吧。”
说着,狠拽着盛长明就往戏楼里走。